躲避,能驱散过往阴霾的,只有手中真实的武器。
闻言,燕渠扬了扬眉:“看来这把刀,当真能安枕。”
这是给是不给?
赵明臻顿了顿,补充道:“燕将军随身携带,想来定是爱重此物,本宫可以补偿你几把其他的精兵,以作交换。”
燕渠抛了抛手中的剑,道:“昨夜既给了公主,公主想要,就拿去吧。臣方才只是有些好奇。”
赵明臻挑眉看他,追问:“好奇什么?”
燕渠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臣还以为,长公主会嫌弃这把刀太丑。”
以她爱俏的性格,买只萝卜都要挑最俊的。
这把短刀没有任何的造型和纹理,刀柄处都只是用牛皮裁成的条子,潦草地缠了几圈,绝对不是她会看中的类型。
燕渠不说还好,赵明臻还没觉得,但这么一说……她不忍直视地别开视线,道:“还好,也不是非常丑。”
丑就丑点吧……昨夜她在梦里,可是用这把刀杀人了,很有纪念意义。
看赵明臻这副表情,燕渠没忍住轻笑一声,多解释了一句:“这是臣少时,自己打的。”
赵明臻惊讶道:“你自己锻刀?”
“嗯,没钱。”燕渠坦坦荡荡地答:“给附近一家铁匠铺干活,自己琢磨着打了把刀。”
听他这么说,赵明臻难得有些犹豫:“那对你来说,这把刀应该有不一样的意义吧。就这么给本宫了,你真的愿意?”
她虽然想要,但是没打算强取豪夺,燕渠要是不愿意给,那就算了。
见她似乎想把短刀递还给他,燕渠退后了两步,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淡淡道:“杀人就是武器的意义,它早圆满了。如今能入长公主的眼,算它运气不错。”
这人总是把这种骇人的事情说得轻描又淡写,赵明臻下意识皱了皱眉,突然觉得刀身上那些神色的痕迹看起来很可疑。
但她转念又想,也许正是这股凶气,压住了她陈年的梦魇呢?
于是赵明臻也就没说什么了,只坦然道:“好吧,那本宫收下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你随本宫到公主府的武库去,本宫给你再挑些好的。”
燕渠微微一笑,抱拳道:“遵命。多谢长公主。”
——
“禀公主,先前抓到的‘流民’,属下已经审出结果了。”
越铮单膝触地,行礼后恭声禀报道:“他们,已经供出了幕后指使。”
“嗯,起来说话。”
听得赵明臻这般说了,越铮才缓缓起身。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恭谨,只是恭谨之余,却还是不免。流露出一丝打量的意味,落在眼前新婚的长公主身上。
赵明臻却没多看他一眼,她正剥着手上绿油油的莲蓬——早不是产莲蓬的季节了,但她爱吃这个,公主府便会在冰窖里存一些。
半晌听不见越铮说下去,她这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越铮一激灵,赶忙低下头道:“那些流民,本是些京郊游荡的市井泼皮,那天是拿钱做事,指使他们的是……是韩家的二公子、韩简。”
赵明臻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不是吧?真是他?”
她当然记得韩简这个名字——
狂写酸诗,拿她这个尊贵的长公主当他“深情”的背景板;还在飞鸢围场,和其他几个纨绔纠集在一起,含沙射影地嘲讽燕渠。
她一面剥着莲子,一面忍不住嘀咕道:“还真让燕渠说中了,是我引来的?”
说实话,被这种人“喜欢”,心里有点儿恶心……
越铮没听清,下意识追问:“殿下,您说什么?”
赵明臻摆摆手,道:“没事,你继续说。还审出什么来了?”
越铮以为她在怀疑不是韩简所为,于是多解释了两句:“属下细细审过了,而且也派人去查了那韩简前段时间的行踪,确实是他做的。”
赵明臻扬了扬眉,问道:“泼皮是他找的,那禁卫呢?他爹虽是国子祭酒,但毫无军中背景。而且,他做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一群泼皮无赖,总不能指望他们武艺高强,把本宫劫走吧。”
越铮垂着眼,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禁卫的事,那两个流民并不知情,不过他们供出,主使之人的目的是……呃……就是埋伏燕将军……”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他们原本准备了些泔水之类的秽物……嗯……”
“然后,韩简纠集的泼皮,也不止我们那日发现的那么点,本有个七八十号人,还真能添些乱子出来。但他找来办事的头子吞了一部分钱,所以最后……”
赵明臻:……
她实在没忍住,嘴角抽了一抽。
不过,这个计划乍一听虽然觉得荒唐,冷静下来之后,赵明臻又觉得未尝不可行。
也许,韩简真是冲她来的,目的也只是让燕渠在婚仪上丢一丢丑。
但唆使他、配合他做这些事的人,目的真有这么简单吗?
仪仗被冲散、婚礼贻误吉时,背后的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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