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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飞鹏的瞳孔颤了颤,最终,还是忍不住在燕渠起身前,劝道:“大将军,您真的要将这封军报奏报朝廷吗?殷参谋的意思……您终究还是要为自己、为我们这些兄弟考虑考虑。”

  燕渠乜他一眼,忽然勾起了唇角,只是眼神晦暗不明,一点也不像在笑:“所以,你是想说,瞒下这条线报,待前线事态发酵,好叫皇帝将我放回北境?”

  项飞鹏知道这样说不光彩,于是转而道:“将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本可以有一万个理由不回京城复这个命,却还是忠心耿耿,只带了我们二十来个弟兄进京。可那皇帝呢?”

  说着说着,项飞鹏渐渐也有些义愤填膺起来,“皇帝百般封赏、看似重视,可您上奏恳请要回北境,他却一直都未肯答复,分明就是在提防将军……还有那长公主……”

  听到这儿,燕渠的眉梢终于动了动。他平静地抬起眼帘,看向项飞鹏道:“长公主如何?”

  项飞鹏没察觉他语气不对,继续道:“虽说尚公主是恩典,可昨日席间,属下瞧见那位长公主……”

  “她美则美矣,可从头到尾,她都是鼻孔看人的,见到您的兄嫂,也只是点了点头。属下和其他弟兄都觉得,皇帝把她许配给您,实在是不怀好意……”

  娶了个高高在上的媳妇在家,做什么事都要看她的脸色,在项飞鹏这些北境爷们眼里,几乎难以忍受的事情。

  闻言,燕渠危险地眯了眯眼,忽然问道:“是吗?除了你,还有谁这样想?”

  见燕渠脸色如此,项飞鹏终于回过味了,赶忙收声,小小地自扇了两下嘴巴后道:“没有,只有属下管不住这张嘴。”

  “天家公主,嫁也是纡尊降贵的下降,如何能将她当做寻常妻妇看待?”燕渠的声调不变,语气却是冷的:“有些话,别让我听见第二回。”

  项飞鹏垂头应是,立马噤声。

  不过,到底是自己亲信的手下,燕渠还是多解释了两句。

  “我自然知道,这一趟进京容易离京难。”

  项飞鹏不解道:“那您还……您此番大胜,直接就咬死了整饬防务,先拖个半年一年的再说呗?这京城就是个龙潭虎穴,属下实在不懂您为什么要来。”

  若说忠心……

  可他也始终没觉得,他们的主将是一个愚忠的人,又或者说,有多么忠于龙椅上那一位。

  燕渠抬眼,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色:“因为我这个大将军,还需要皇帝的支持与首肯。”

  入京以来的种种事宜,其实都在燕渠的意料之中,包括皇帝的所作所为——

  既想重用,又想打

  压。一面看似给他无限荣光与封赏,一面却借由这些,为他在朝堂中树敌,让他只能倒向皇权这一端。

  但是,他还是必须返京一趟,展现自己的忠诚。

  北境战乱多年,鱼龙混杂,地方上的势力盘根错节。而他没有家世,当年亦不愿拜入豪强门下,若再无皇权支持,他即使手握兵权不放,也还是会寸步难行。

  他这把大将军的交椅,必须由皇帝背书,才能坐得堂堂正正,让人找不到攻讦的理由。

  燕渠唯独没有料到的,是赵明臻的态度。

  ……和他自己的。

  他讨厌收人制辖,所以宁可不要立功升迁的机会,也不愿拜他人为义父。然而上一次,赵明臻明晃晃地拿赐婚之事来威胁,他的心里,却升不起厌恶的情绪。

  燕渠的解释言简意赅,项飞鹏挠了挠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不过前面那句,他倒是听明白了——那就是,不论外界眼光如何看待,至少此时此刻,他们的燕将军,是不允许别人,插嘴他的婚事的。

  理清楚这个念头之后,项飞鹏有一瞬疑惑。但燕渠前面那句警告的余威还在,他不敢再多置一词,甚至都不敢再想,只低头道:“是,属下明白了。”

  多解释了两句,于燕渠的耐心来说已是难得,他没再说什么。

  至于养寇自重的把戏,他更不会做。

  他始终都还记得,自己从军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燕渠这边刚要起身出去,书房外,却突然响起了两声笃笃的叩门声。

  ——

  已经要十月了,白日里有太阳还不觉得,到晚上才发现天气已渐渐转凉。

  赵明臻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碧桐立马就小心翼翼地道:“殿下,您可要再披件斗篷?”

  今日中午回来,长公主就呵斥了一番平素最信重的碧瑛,叫公主府的下人们都紧张得不行。

  赵明臻清楚,碧瑛是为了她好,想要哄她开心,才有今天这一出。

  但敢作她的主改变行程,还起了所谓“撮合”之意,这也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无论如何,公主府都是她一个人的公主府,她没打算与任何人分享,碧瑛的举动,在赵明臻看来是一个危险的苗头。

  不过,赵明臻一贯赏罚分明,所以最后,既申饬了碧瑛,罚了她三个月月钱,也在私底下,补了她两支金簪以作安抚。

  “不披了。”赵明臻打了个呵欠,起身道:“本宫也该回寝殿了。”

  碧桐低下头,柔声应是,忽又想起什么,问道:“殿下这会儿要歇下了吗?那晚些驸马回来了,可要请他到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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