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欲这么做了,甚至还害倾丝珠胎暗结、痛苦至此。
他也想过与倾丝坦白,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坦白呢?告诉她自己就是那个玷污了她的恶人,害她苦痛难言了这么长的一段时日。
魏泱好不明白才确定了自己对倾丝的心意,使了这么多手段将心上人娶回了傅国公府。
他心里是存着要与倾丝相携一生、白头到老的念头的。
可爱意四起蹁跹,方才汹涌泛滥得让魏泱从半个癫狂的疯子普化成凡尘俗世里活生生的一个人。
他曾在心里立过誓言,要一辈子对倾丝好。
誓言入心,蓬勃的爱意想遮盖丑陋的谎言,却依旧无济于事。
老天在惩罚着魏泱的过错。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倾丝浑身发着抖,却还是压着心里的惊恐直视着魏泱,问了这么一句。
魏泱并未答话。
狡辩的言语除了会让两人越走越远外再无别的用处。
自魏泱决定要与倾丝成为这一世的夫妻后,他便秉着心发过誓,不会再欺骗倾丝一回。
这样做,方能消弭些他心里的愧怍。
魏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哪怕他已与倾丝推心置腹地诉诸过对彼此的情意,他也从没想过要将普济寺的那一夜和盘托出。
他害怕,害怕倾丝知晓一切后会恨他。
魏泱承担不起这份恨意。
漫长的沉默之后,魏泱鼓足勇气开了口:“丝丝,你可否听我解释?”
四目相对间,内寝里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倾丝并未往后退却半步,而是迎难直上,将心内的念头一字一句地告诉魏泱:“夫君这么耍弄着妾身,是将妾身当成了牢笼里的金丝雀吗?”
开心了逗弄一回,不开心了就置之不理。
他的喜爱简直不值一提,甚至带给倾丝的只有苦痛与耻辱。
魏泱心如刀绞,百口莫辩的他察觉到了倾丝过分冷静淡漠的神色。
他想伸出手触碰倾丝的皓腕,仿佛以此方式就能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般。
可他刚才伸出手,眼前的倾丝就往后退却了一大步,唯恐不及地避开了魏泱的触碰。
至此,魏泱心里最后一丝希冀才彻底地烟消云散。
他该怎么开口去解释?
承认自己的卑劣?而后诚挚地向倾丝道歉?再用余生来向倾丝忏悔与认错吗?
可他已然带给了倾丝这么大的伤害与苦痛。
再去道歉又有什么用?
嘴上的几句歉语根本弥补不了倾丝什么。
哪怕魏泱已无可救药地心悦上了倾丝,却依旧褪不下骨子里的那一股冷傲矜贵。
他从没有将自己与倾丝放在相同的位置。
此番对峙,倾丝已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却依旧不为所动。
甚至连忏悔这样的情绪也只在他心池里攒动了片刻而已。
“丝丝。”魏泱终于开了口,嗓音一如从前那般清冽如云雾。
倾丝听得此声,杏眸里滴落的泪意比方才还要汹涌了几分。
若没有这一桩事,她本已全然接受了魏泱。
她想,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像魏泱这般毫无芥蒂地接受她与肚子里的孩子。
她想,魏泱一定是真心心悦着她才会对自己的残破不堪视若无睹。
她一遍遍地告诉着自己,既已嫁给了魏泱为妻,便要爱他护他珍视着他,不能辜负了魏泱的情意。
如今看来,她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
倾丝笑了笑,唇角勾出了一抹苍白嘲弄的笑意。
哪怕她已陷入了与魏泱对峙的尴尬局面。
倾丝心里也还存着一丝丝希冀。
她期盼着魏泱能向她诚挚地道个歉。
可这亢长的沉默里,她再度意识到自己与魏泱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魏泱就这般无畏又笔挺地立在她眼前,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可他的沉默已经给了倾丝答案。
倾丝最后的一丝希冀碎了。
夜风凛凛,丝丝缕缕裹着桂花香味的冷风从支摘窗里倾泻而入,掀起内寝珠帘一角。
倾丝心
如死灰,这便要离开松柏院的正屋。
她才抬起脚,便被魏泱强硬地堵住了去路。
四目相对间,倾丝忍着泪不愿与魏泱再争吵下去。
她只是……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魏泱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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