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


  可她不愿意,纵然自己已陷入了这般擎肘难行的窘境,她也不愿意再出卖自己的自尊。

  若不是魏泱在普济寺里强迫了她,她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一切磨难。

  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可一切的苦痛于后果却要她来承担。

  早在倾丝住进乾国公府的第一日,她就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不仅人命分出了三六九等,连尊严这样人人都有的东西也是位高之人才能拥有的稀罕之物。

  她都明白,却还是不愿意奉出自己的尊严,任凭魏泱奚落与践踏。

  松柏院外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英瑰公主出面镇压了一回,奴婢们才将满腔的心思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倾丝只躲在正屋的一亩三分地之中,珠绮被冬儿赶去了最偏远的东厢屋里,一应三餐只有绛玉和冬儿在倾丝身旁伺候着。

  绛玉在给倾丝步菜的时候暗中打量了倾丝几眼,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持着筷箸不知该用什么菜肴来裹腹的模样。

  她心下不忍,几次三番想出言开解一番倾丝,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冬儿却受不住这等寂静无声的煎熬。眼瞧着倾丝心情不虞,她便想法子来逗倾丝一笑。

  往常倾丝总会被她嘴里冒出来的冷笑话逗得捧腹大笑,今日却只是弯了弯唇,转眼笑意又消失无踪。

  冬儿不由地有些气馁,绛玉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着说:“夫人身上不爽利,多半是想一个人静静,咱们便守在廊道上候命吧。”

  倾丝端坐在团凳上,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于是,冬儿和绛玉便提起脚尖退了出去,离去前还替倾丝轻轻地阖上了屋门。

  四下无人的时候,倾丝还觉得

  略微自在一些。只是坐了一刻钟后,她偏头望向了支摘窗外的庭院天空,目睹一片金澄澄的夕阳余晖。

  她才松懈了些的神色立时冷凝成了一团。

  时至黄昏,便到了魏泱下值的时候……

  *

  刑部事忙,魏泱忙得脚不沾地。侍郎见他如此勤勉,立时收起了要摸鱼打诨的意思,卸下帷帽将搁置的公务办完。

  当金澄澄的余晖洒落进刑部门廊时,魏泱这才缓缓抬起头,将这黄昏之景纳进眼底,俊朗的面容里难掩惆怅。

  饶是如此,他仍是没有从扶手椅里起身,也没有如前些时日那般急急匆匆地要下值回府。

  刑部的同僚们都犯起了嘀咕,只道:“魏世子不是正逢新婚燕尔吗?怎么不急着回府去瞧自己的小娘子?”

  话音甫落,守在魏泱身旁的几个小厮立时挤眉弄眼地朝着那同僚递去眼色。

  那同僚本就是个出了名的书呆子,最不懂人情世故的钻营之道,他还要自顾自地说道:“这新婚燕尔的时候最是甜蜜,往后就如那失了味道的腊肠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中淮。”这时刑部尚书捋着自己发白的胡须走了过来,轻喝一声打断了那同僚喋喋不休的言语。

  魏泱也从怔愣中回神,朝刑部尚书行了礼后便一同离开了刑部。

  他驾着马赶回傅国公府,一路上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停留了几息,小厮们都瞧出了魏泱的怪异来,也不敢出声多言,只默默地陪在魏泱身后。

  此刻的魏泱的确被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吞没着,乃至于他失去了往日的果决与清明,甚至还生出了些近乡情怯的惧意来。

  他不是不知晓自己伤害了倾丝,也明白此时此刻的倾丝必定在惧他、怕他,不愿与他共处一室。

  魏泱心里都明白,更知晓自己强硬独断的行为只会将倾丝越推越远,甚至将她害到遍体鳞伤的地步。

  他都明白,只是自小到大都没有人教会过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从来都是他想要什么就有人将那东西原封不动地奉到他眼前,仿佛他生来就有资格拥有一切一般。

  所以早在魏泱望向倾丝的第一眼,就已经霸道地将她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普济寺的一夜虽充斥着离经叛道的味道,却是魏泱在本心的欲。念驱使下自然而然做出的事来。

  他没有后悔过。

  心间唯一不虞的是,不知为何会被倾丝发现了一切。若她还被蒙在鼓里,魏泱便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新婚妻子对他的喜爱与依赖。

  胡思乱想间,魏泱已驱马赶至傅国公府。

  英瑰公主早先便派了人在门廊处候着,一等魏泱回府便将他请去荣禧堂。

  魏泱也没有迟疑,这便将买来的糕点递给了小厮,道:“送去给夫人。”而后便调转方向走去了荣禧堂。

  *

  荣禧堂内,英瑰公主抿了几口浓茶,抬眼瞥了好几番影壁后的院门,好不容易听见了些动静,便立时让婆子们将那一叠叠画册搬到了地毯之上。

  魏泱匆匆而来,一进正堂便向英瑰公主行了礼。

  “起来吧。”随着英瑰公主的一声叫起,立时有嬷嬷们为魏泱搬来了太师椅,更有茶盏与果盘奉到他跟前。

  魏泱却瞧也不瞧,只站立着询问英瑰公主:“母亲,您有何吩咐?”

  英瑰公主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太师椅之中,姿态雍容又华贵,只是手腕处盘弄着的念珠时不时叩在桌案上,发出些恼人的清脆声响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