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浸透,又辣又烫,爽得人汗毛直立。
许久没吃这鱼了,还真有些想念, 他在京都住了两年,也已经习惯这里的饮食, 不过祁雁也时常会让尚食局做些黔菜来换换口味,当年随他们去苗寨的厨子也当上了尚食,做起黔菜信手拈来,听说还带了几个徒弟。
自从他们入京以后,吃辣的习俗也渐渐在京都传开了,现在京都大部分酒楼都引进了辣椒, 京都百姓接受能力良好,还自创出了一套吃法,将热油泼在辣椒上, 称之为“油泼辣子”,就是上次他给祁雁尝的那种。
除了辣椒,祁雁还命人种植蕺菜,不过北方气候干燥,种植起来不算太容易,收成不多,苗霜一个人吃倒是够了。
祁雁还曾在宴会上请臣子们吃蕺菜,绝大部分人都接受不能,偏偏是皇帝赏的,捏着鼻子也得吃,为了表现自己很爱吃,大口往嘴里塞,边吃边夸,边夸边忍不住想呕。
好不容易吃完了,抬头才发现祁雁已将自己的那盘蕺菜全推给了苗霜,臣子们这才知道,原来皇帝自己也不吃。
群臣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现在京都已经很冷了,过了吃蕺菜的时节,苗霜看着这一桌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但祁雁又给他准备了好几种鱼,勉强能弥补这一点。
明秋站在一边,贴心地帮他剔除鱼刺,两人边喝酒边吃菜,果然吃不完,除了那几道鱼,其他菜基本只受了皮外伤。
酒过三巡,祁雁似乎是有点醉了,苗霜也感觉酒劲上头,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餐桌滚到床上去的,大概是祁雁抱的他。
酒意让呼吸愈发滚烫,一来二去,身上的衣服也不翼而飞,都已经酝酿到这了,实在没道理不乱个性,帷幔垂下,床帐之内一片昏暗。
两人走得太快,谁都没留意白蛇被遗落在了饭桌上,主人见色忘宠,它只好自己给自己寻觅些吃的,爬着爬着就来到苗霜没喝完的酒杯旁边,对着杯中剩下的小半杯酒直吐信子。
就喝一口,不会有事吧……
白蛇把脑袋探进杯中,腮帮子一鼓一鼓,很快半杯酒就下了肚。
明秋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醉酒的白蛇以诡异的姿势在桌上爬动,想去吃剩下的鱼,张开血盆大口——
一口咬在了盘子上。
白蛇有点蒙,红玛瑙般的小豆眼流露出些许茫然,准备换盘菜吃,却一不小心顺着桌边跌落。
明秋及时接住了它。
看着醉死过去的白蛇,沉默。
*
休息放纵了几天,活儿还得继续干,朝还得继续上。
转眼已是元兴三年,春闱结束也有一阵子了,这日早朝,礼部尚书向祁雁递上一本画册。
祁雁随手打开翻了翻,里面全是些妙龄女子的画像,他抬眼道:“乌爱卿这是何意?”
“这是户部和礼部精心筛选出来的,京中适龄女子的名录,都是大家闺秀,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美貌有才学,陛下不妨看看。”
“美貌?才学?”祁雁将画册随意地丢在一边,冷笑道,“不及大巫一毫。”
他注视着面前的臣子:“朕好像并没说过要纳妃。”
“陛下!”乌尚书上前一步,来到他近前,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陛下即位三年,后宫仍空空荡荡,膝下更无一儿半女,这这……这如何是好啊?”
“朕不喜女子,也无纳妃的打算,以后别再给朕看这种东西了,这次朕就当没发生过。”祁雁道。
“可是……”
“朕有发妻,此生不会再娶,至于继承人么……朕自有办法,诸位爱卿就不必操心了。”
他自然理解臣子们的担忧,而今他年纪已三十有三,别说龙子成群了,连太子都没有,他们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但理解不代表他会让步。
“我看乌爱卿最近是闲了,”祁雁冷淡道,“科举结束,便无事可做了?既如此,不如早日将立后之事提上日程,爱卿倒是提醒我了,朕即位至今已有三年,竟还没给发妻正式名分,实在不该。”
乌尚书闻言,不禁大惊失色:“陛下,大巫他是男人!如何能当皇后啊?!”
“男人又如何?”祁雁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眉头一压,“大景民风开放,只要朕喜欢,管他是男人、女人,哪怕是只狸奴,朕说他是朕的皇后,他就是。”
乌尚书瞳孔地震:“啊?!”
“这些年来,朕与大巫同舟共济,相濡以沫,朕能有今日,全仰仗大巫照拂,说大巫对朕有再造之恩也不为过,朕封他为后,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就算他要朕的皇位,朕也愿拱手相让。”
“更何况,朕与大巫的婚事是先帝钦赐的,乌爱卿也算两朝元老,若对这桩婚事有意见,先帝在时为何不提?”
乌尚书一愣:“这……”
“不向先帝劝谏,却来劝朕,乌爱卿难道是对朕有所不满?想让朕做个忘恩负义之人,抛弃结发妻子另择良缘?”
乌尚书冷汗都下来了,连连摆手:“不不……臣绝无此意!”
“没有对朕不满,那就是针对先帝喽?有言而不谏,渎职之罪,乌大人可是在先帝时期就包藏祸心,已有反意?!”
祁雁说着,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东西齐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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