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喻家前的十一年,他就在南河寺不远处的小镇上长大。
却不是作为一个孩子,而是作为一条狗,一条家畜。
小时候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弟弟是家里的王子和宝贝,他却没有自己的房间,没有自己的书桌,身上永远都是一套破破烂烂的旧衣服,父母亲人对他动辄打骂。
弟弟被捧在手掌心吃鸡大腿,他却只有在表现好的时候才能有一个鸡骨头,每天都在吃全家人的剩饭。吃不饱,饿得胃都在烧。
后来长大一点,才从各种闲言碎语里拼凑出了真相。因为他是从人贩子那买来的,弟弟则是父母亲生的。
夜色朦胧。
南晴怔怔地低下头,四周昏暗,唯有喻逐云左耳的钉子发亮,看得他有点心慌。
“我也来过一次南河庙,”喻逐云平静地说,“所以我知道,这里其实一点都不灵。”
他从没指望过滔天罪恶的养父母能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反而油然而生一种畅快。
小小的他向南河庙的神仙许愿,希望自己能摆脱过去的生活,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左耳失聪后,他伺机从南河市逃跑。
风餐露宿,义无反顾,用了三天三夜,来到宜城。
世事无常,人生机缘巧合,他在这里遇见了喻爷爷。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然而辗转回到京城时,他就看见了站在别墅二楼,高高在上、对着他拉小提琴的亲弟弟,喻思运。以及一旁,尴尬而又陌生的亲生父母。
后来他才知道,喻思运原来只比他小两岁。
……
喻逐云闭了闭眼。
他侧过头望向南晴,少年微微皱着眉,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他刚刚说的那两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他顿了顿,忍不住扯起了唇角:“我就想跟你说,南河这地方,非常、非常不吉利。”
“不然我们也不能摔成这样,是不是?”
南晴抿住唇。
他总觉得,喻逐云想说的,并不是这些。
然而他没来得及再问,就忽然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阵阵呼喊声。
丛林里闪过几束手电筒的光亮,似乎有一群人正往他们的方向找来,惊起了一片林间的鸟雀。
等他们二人回应了,无头苍蝇般乱找的搜救队如蒙大赦,远程随之而行的众人也激动得要落泪。盏盏明亮的灯高高举起,仿佛点点希望的曙光。
“他们来了!”
南晴终于松了口气,与喻逐云一起起身相迎。
两人的身上都没什么大伤,缓了一段时间已经能正常站立行走。只是他们的经历实在是惊心动魄,恐怕要让学校好好考虑之后的春游地点。
不远处灯火通明,叽叽喳喳的声音震天响,传入喻逐云的耳畔,成了朦胧而怪异的嗡嗡。
他罕见地没有在意,只是伸手轻轻支撑着南晴。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
即将步入光明时,喻逐云的脚步忽然停了停。
南晴随之停下,下意识地转头。
“你最后问我那句,”喻逐云说,“《蜀道难》反复吟唱的主旋律是什么。”
他顿了顿:“‘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是吧?”
南晴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喻逐云无声地笑了笑:“走吧。”
四周灯光明亮。
他摸了摸胸口的红绳和苹果,目不转睛地望着南晴。
南河市,南河庙……他都可以不在意。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也无所谓。
他以后什么都不要。
只要南晴。
这个会保佑他的小神明。
第38章 偏执 我追他追到死
搜救队工作了四个多小时, 终于成功找到了南晴与喻逐云,并将两人送往医院。当晚,他们就先回了宜城。
老师们已经尽力在压了, 然而“有人在春游期间险些摔下山崖”这消息翌日还是传开了。回程的路上, 陈明瑞耳机里的游戏声渐渐被众人的议论声所覆盖, 他忍不住啧了声,只觉得这群家伙在扯淡。
但听着听着, 他渐渐的就发现不对劲了——这事儿竟然是真的。
而且当事人之一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此时此刻不在汽车上的喻逐云。
听一班的那些目击者们说,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不知山上哪儿落下来一块大石头, 眼看着就要砸到南晴的身上,喻逐云却在此刻冲了过去,将人揽到一旁避开了。可惜的是, 身体不小心撞上了老化的木栅栏,一个不小心,两人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现在他们应该在医院,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
这他.妈的……
陈明瑞猛地扯下耳机,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默默念叨了一百遍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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