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   “陛下,太子妃……”陈安悄声入御书房,行至龙案前,低声与萧照禀报时意识到失言,立即改口说,“林小娘子已经平安回侯府了。”

  萧照动作一顿,颔首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林苒今日走,他确实知道,怕她不自在故而并未相送。

  林小娘子没有留下任何话、任何书信,陈安再无其他可禀报的。

  见萧照全无询问之意,他方悄悄退出去。

  “陛下保重龙体。”

  多少担忧,陈安临走前多嘴一句。

  萧照身体尚未痊愈,不宜太过操劳,他在御书房多待得半个时辰便歇息了。一觉醒来不过亥时附近,亦不记得自己做了个什么梦,只记得梦里有林苒,但看见的全是她的背影,连背影也离他越来越远。

  他忽然心绪烦闷。

  无处排解,萧照把陈安喊来,吩咐备辇。

  没有林苒在的承鸾殿徒留消沉。

  萧照命人点灯,殿内一应陈设尚未更改,与从前无异。

  陈安陪他入得正殿,将他从过去到如今对待林苒的心意看在眼里,此时此刻难免怕他触景生情、伤怀伤身,但不知如何规劝开解,不由暗自叹气。

  萧照只让陈安也退下。

  他想要一个人待在这里静一静。

  环顾熟悉的一切,往昔回忆轻易被勾起。

  从分床而眠到同床共枕,从大婚之夜闯进前院寻他到龇牙咧嘴为他作画。

  萧照想起林苒答应过会给他而他却未收到的画,心下几分怅然。行至梳妆台前,瞧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妆奁,又记起七夕那日为她买下的簪子,他抬手将妆奁打开,里面的首饰簪子依旧满满当当。

  他注意到那支鸳鸯海棠纹白玉簪。

  也记起往前这白玉簪都是同一支海棠木簪放在一处的。

  萧照未在这些首饰簪子里寻见那支海棠木簪。

  他想到什么,心跳忽地漏了一拍,随即再坐不住,把陈安喊进来,要他确

  认林苒从东宫带走了哪些东西。

  陈安不明所以,依然照做。

  林苒带走的东西不多,没有太过费劲,萧照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

  除去金银珠宝外,七夕那日,他给林苒买的簪子,她都带走了。

  那支海棠木簪亦如此。

  林苒特地带走他为她买的木簪子。

  念头闪过脑海,萧照心跳如鼓,隐约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一点重要的东西。

  至少。

  至少愿意带走那支海棠木簪的她对他不会只有满心的怨恨不满。

  这比什么都要紧。

  ……

  和离归家翌日。

  林苒晨早从京城出发,在二哥林长洲的陪同下回祖宅。

  又过几日,王溪月出嫁了。

  她与徐明盛的婚事筹办仓促、一切从简,亦不曾宴请宾客,低调得只同徐家人吃得一顿饭。

  王溪月也不是以乐安县主的身份出嫁的。从前那些因姑母而来的荣华富贵已因姑母而去,她如今只是普通小娘子的身份,但萧照送她一座三进宅子作为嫁妆,又有赐婚的旨意傍身,外人作何想法,明面上亦不至于刻意刁难欺辱。

  宫变风波带来的影响日渐消散。

  萧照的身体一日较一日好转,他初登大宝,也同样变得越来越忙碌。

  林苒远在林家祖宅,他没有派人去盯着她一举一动,便不会时常得知与她有关的消息。但他与林苒之间那一层性命相连的关系没有消失。

  于是,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他依旧会在不经意时蓦地感知与她有关的事。

  这便足以令他安心,知晓她过得不错,无须多加打听。

  辰光在林苒的逍遥与萧照的忙碌里一晃而过。

  又是一年春好处。

  懒怠散漫过近一个冬天的林苒决定替自己寻点儿开心的事情做。

  她同自己二哥说起想摆擂台,比试招亲。

  林家本是大户,备受瞩目。

  擂台一摆,林家小娘子有意招亲的消息定然迅速传开,毫无疑问可以吸引许多人来凑热闹。

  林长洲向来溺爱妹妹。他不认为妹妹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却也担心太过火,且拿不准妹妹到底什么心思,暗忖之下,少不得旁敲侧击问上一问。

  “先前和离之事,妹妹只字不肯透露缘由,如今又想要打着招亲的旗号摆起擂台……我瞧着不像当真想招亲,毕竟来的是什么人全无定数,那些歪瓜裂枣,难道妹妹瞧得上眼?妹妹莫不是因着之前的事受了刺激,至今耿耿于怀,才想折腾这一出罢?”

  林苒好笑:“二哥这是什么话?我为何要耿耿于怀?”

  “难道不是吗?”林长洲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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