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绝情的一个。”
“至于那个姜嫣,虽然在冷宫里生活了多年,人也早就变得疯疯癫癫,但我之前去看过她,容颜倒是依旧未改,确然有我母妃的几分风姿。”
“而她之前虽为奴籍,但也是士族出生,只不过因为获罪被抄家,这才沦为官奴。前段时间又恰好被平反,那么,便并非罪臣之后。”
“一个士族出生的贵女,门第高贵,她的后代便不会被门阀所不容。”
“她长得又肖似我母妃,自然与我也有几分相像。之前还诞下过皇子,与我母妃正巧前后临盆,诞下的皇子却诡异地夭折了,她又变得疯癫,整日里都在念着皇儿未死,那日见到我,竟像是疯了一般,说我便是他的皇儿,模样倒颇为唬人。”
“疯子的话的确不可信,可疯子的话却也最可信。”
——“这种种条件加在一起,不正是最好的人选?”
燕骁点了点头:“确实。她的存在,倒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般。”
“不过如何让所有人相信,她才是你的生母呢?你可都部署好了?”
萧彻道:“已经找到了当初给我母妃和姜嫣接生的两位稳婆,对簿朝堂之时,世族派去的人会在给姜嫣接生的稳婆的房间里搜到二十年前波斯进贡的织金锦,那是我刚出生时身上裹着的锦缎,这种锦缎,萧元乾只赐给了我母妃,如今明面上宫中已无存余,但是他们不知道,萧元乾还留有一块,并在几日前赐给了我。”
“至于他为什么会将一块锦缎留有二十年,我想大约凡是我母妃喜欢的东西,他都要留一样在身边,仿佛每留下一样,他便能多留住母妃的一分喜欢——你说多可笑?”
“皇权之下,人证可以强逼,物证可以捏造,容不得他们不信。”
“最后的真相,是我母妃产下死胎,萧元乾恐她伤心,命稳婆偷偷调换了她与姜嫣的孩子——别说,这还真是萧元乾能做出来的事。”
“我设计的真相,萧元乾一定会亲自为我作证。等着看吧,届时自会有一场好戏。”
“嘶,说到好戏,我还有一场更有趣的戏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
烛光掠过他的眉眼,动荡出一段惊心动魄的潋滟。
“滴血认亲,是不是很有趣?他们想看什么,我便给他们看什么。”
“只是不巧,得让他们失望了,我和姜嫣的血必定相融,不为旁的,只为兰陵男子的血,天生可以与任何女子的相融,可惜啊,”他嗤笑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兰陵人被他们屠戮殆尽,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了。”
燕骁喉结滚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萧彻,你做了这么多,你母妃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慰藉的。”
他看了他一眼:“既然都已部署周全,你打算什么时候洗清血脉争议?”
萧彻眼睫低垂,投下一片淡淡阴影:“不急,眼下并非最好的时机。”
冷白的手指微蜷,指尖轻扣着桌面,他道:“算算日子,崔家那边也该有动作了,之前骊山的那匹雪花骢尸身仍冰冻着,腹中被动了手脚的草料也依然保存完好,证据既在,便也该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东宫不是在查坠马案么,我便帮他们一把,引他们发现那匹雪花骢,萧衍两次在草料上下的都是同一种药,手法如初一撤,东宫的人剖腹一看,自然会知道两次坠马并非意外,且都由一人所为。”
“萧衍之前事事都听我的安排,却不知安插在沙苑监的那名下监,是我的人。他以为由萧珏亲自选人,就真查不到他头上了么?”
“这不过是我哄骗他的一番说辞罢了,等东宫的人找到那匹雪花骢后,朝堂上都会知道骊山坠马是人祸,既是人祸,则必然要追查真凶,那么这个时候,那名在草料中下了避寒香的下监听到风声,畏罪潜逃,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人既然逃了,房间自然要好好搜查。那么从房间中搜出几封信函、剩余的避寒香,以及其他的物证,矛头直指萧衍,也并不意外。”
燕骁闻言点头道:“不错,这几步棋你埋得早,又埋得极深,环环相扣,并不刻意,旁人该是看不出端倪。”
“萧珏已成了废人,再清算了萧衍,眼看已无人可继位,众人难免将目光放在你身上,可因着你的血统争议,朝臣也不会松口,可一时却也无合适人选,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这时你若能洗清你的血脉争议,让他们相信,你非但不是前朝皇室余孽,反而是士族之后,他们对你,自然不会像从前那般严防死守。”
“这样一来,你就有机会了。”
萧彻“嗯”了一声:“还有一件事,姜嫣虽是士族之后,与崔氏倒也渊源匪浅,只是到底不是崔氏之人,崔守阶那个老狐狸,在没有完全信任我之前,不会那
么容易让步,同意立我为储,这个时候,我需要有朝臣站出来,与之据理力争。”
燕骁闻言皱眉道:“为你据理力争?可满朝士族,皆以崔守阶马首是瞻,又怎会为你说话?”
萧彻指尖轻轻敲击桌案,只道:“所以,便要找一个寒门出生的朝臣。”
“你有人选了?”
萧彻“嗯”了一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贾唯。
“贾唯此人,出生寒门,心性极高,一心想往上爬,他并不是庸庸无能之辈,倒是颇有才能手段。可如今大魏的官场已然成形,以崔守阶为守的玄陇门阀把持着朝政,唯有士族子弟才能平步青云,而那些出生寒门的官员,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跻身官场,却仍为士族门阀所不容,大多一生碌碌无为,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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