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看着水榭中透露出的衣香鬓影也有些好奇,于是点了点头。
曹蕴牵着她的手走近水榭,上边写着“枕霞阁”三个字。水榭里边摆着好几排不同种类的牡丹,魏紫姚黄、赵粉豆绿,又或者是酒醉杨妃、白雪塔、御衣黄刚才探头出来的小姑娘好奇地看着她:“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没听你提起来过?”
“这位是雍郡王府的二格格。”
曹蕴此话一出,水榭里的小姑娘们都很有礼数的福身朝虞燕请安,直到虞燕免礼才落落大方的起身。
“叫我额林珠就好了。”
曹蕴依次按照座位的顺序给虞燕介绍:刚刚那个探头出来的姑娘叫蔡琬,她阿玛从前是跟着万岁爷平三藩的功臣,可惜后来因罪解职,遣戍黑龙江,直到康熙赦还才跑来江南做了富家翁。
蔡琬身边那个穿着天水碧缠枝月季花袄裙的女孩叫宋禾,父亲是如今的江苏巡抚宋荦,这几日正好跟着母亲回外祖家探亲,因为从前在苏州有些才名的缘故,也接到了曹蕴发出去的帖子。
曹蕴身边坐着的是杭州织造孙文成的女儿孙晏如,是曹老夫人的外甥孙女,而角落里那个穿着简朴的女孩曹蕴则没有着重讲述她的家世,只说她于诗词一道尤为精妙,是有大才者,含糊地说她闺名唤作双卿。
“既如此,咱们这水榭里可不是正巧满了六个人?”蔡琬眼睛一亮拍掌笑道,“那不是正好够玩飞花令!”
虞燕连忙摆手拒绝:“我不会作诗。”
这话是真的,虞燕在作诗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那些需要记下来的平仄还有韵脚就能让她写出来的诗词得到的评价只有“匠气”、“不知所云”、“为了写诗而写诗”之类的评价。
“咱们不作诗,背诗额林珠可会?”蔡琬笑嘻嘻指向曹蕴,“她一个人打我们五个,我们挨个背一首和牡丹有关的诗,背不出的人或者在一息之内想不到句子就罚她喝荔枝酒,若是她背不出,就得去池子里摘朵莲花上来。”
“那我试试?”虞燕眨眨眼。
“额林珠年幼,荔枝酒再甜也是酒,去从我房间取点玫瑰卤来,冲开了给格格预备着。”曹蕴吩咐一旁的下人道。
说罢她便站到了最中间,牡丹花绕在四周,她随手点了一盆
就笑道:“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你怎么今日一上来就说这些最浅显不过的诗,往日不都是往偏门里寻,把好说的诗留给咱们得么?”孙晏如嚷道。
虞燕轮在第一个,她先把自己能反应过来的诗赶紧说了出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曹蕴冲着她笑笑。
和虞燕相比,其余几个小姑娘都是玩飞花令的一把好手,背得诗句层出不穷,尤其是那位名唤双卿的女孩,念得诗偏门得虞燕从来都没听过。
她生得实在貌美,荆钗布衣都掩不住她的芳华。
虞燕好奇极了,趁着宋禾卡壳背不出诗的空隙问一旁的蔡琬:“那个双卿,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蔡琬不太想说双卿的来历,但是碍于虞燕格格的身份,只好小心翼翼把自己的声音压到最低:“她家是普通农户,听说她舅舅是私塾的塾师,双卿从五六岁开始就一直借着这个机会跑到那里去听她舅舅讲书。”
普通农户女哪里能看得了这么多书,还会填词作画,虞燕学着蔡琬的模样低声问她。
“她女红做得精巧,就干脆用那些女红,向商贩们换些诗词书籍来读。”蔡琬瞟了眼曹蕴感慨道,“蕴姐儿有一日随父出门的时候恰巧遇到双卿卖女红换书籍,后面就干脆从她手里将那些女红用自己的私房钱以高价买断,又找了许多书来给她看,曹家就当给女儿找个玩伴,也没什么不肯的。”
虞燕看向双卿,她是对打曹蕴的这几个姑娘里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说不出诗词而被罚喝荔枝酒的,目色清明,每背一句诗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连几轮打下来,蔡琬宋禾还有孙晏如都喝得面若朝霞,虞燕喝玫瑰汁子都喝饱了,唯有双卿和曹蕴两个人还在背着诗。
“”曹蕴卡壳了。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蔡琬立马精神起来,她脸上是吃醉的红晕,但看向曹蕴的目光炯炯有神:“一息都过了!双卿好样的,就该轮到她下池子去摘莲花!”
曹蕴失笑摇摇头。
枕霞阁四周环水,边上就是一片含苞待放的荷花。曹蕴提着袄裙沿阶梯慢慢下去,蔡琬就在水榭的窗边指点她:“那个都还是花苞呢,你给人家折了多不好。你往右边站站,对,往前走的右面有一朵开得正好的。”
如今是农历四月的天,盛开的荷花本就寥寥无几,曹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株勉强符合蔡琬要求的荷花,等她摘了花上来,蔡琬就将荷花插进了下人们准备好的红英雪干二色玛瑙花插里头。
“去年约莫六七月的时候咱们还结过菡萏诗社,当时我做得诗意头不好,被她们几个评到最末等去了,我就依着蕴姐儿的意思下去摘莲蓬。”
蔡琬乐道:“当时走那中间的阶梯滑了一跤,我整个人跌进池子里去了,若不是双卿水性极好,直接跳池子把我救上来,恐怕我就要去水底与菡萏作伴了。”
吓人的事情被她用这样玩笑的口吻说出来,可见蔡琬生性豁达。
虞燕又看向双卿,她撑着脸望向插入瓶中的荷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结诗社的姑娘家这么多,怎么一首诗也没有流传出来过?”虞燕好奇道。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曹蕴解释道:“都是闺阁女儿的习作,拿出去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还平白无故受人评判,到时候名声出了岔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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