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酸酸的,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额林珠,我没有家了。”
星德摸了摸眼角,连续哭了三天,仿佛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事到如今哪怕心里再伤心难过,他也哭不出来了。
老夫人就连自己那几个亲生儿子的官司都管不过来,就更不要说对他这个继子留下来的孩子有什么感情了。而与他血脉相连的几个叔叔,如今正为了阿玛留下的爵位争破了头,哪有闲工夫管他。
虞燕走到他的身边蹲下并平视他,久久没有说话。在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下,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显得格外的不合适。
星德安静地跪在那里,虞燕与他四目相对,将随身携带的手炉塞进他手里,随后缓缓起身,踱步到窗边将敞开的窗户关上。
“人活在世间,无论是父母亲人还是兄弟姐妹都只能陪着你走一段路,他们都会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只要活着,就少不了离别。”虞燕重新走到星德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道,“星德,想开点。”
虽然话说出来很残忍,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
星德此时此刻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这些话是五公主前不久告诫虞燕的,没想到正好可以拿到现在来安慰星德,她摸了摸星德身上的麻衣,还好乌拉那拉氏没有丧心病狂到要害死他的地步,下面叠了一层又一层,不至于在倒春寒的时候把他冻死。
不过小孩的手还是被冻得通红,毕竟麻衣再怎么厚实也比不上棉布,只能起到一个基本的遮蔽效果。
“额林珠,其实我一直是讨厌他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表现出对我的不喜,家里人就不会把我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星德茫然地看向她,“可他那天躺在病榻上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的时候,我又觉得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我到底是讨厌他、恨他,还是想他……”
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恨本就是最复杂不清的。
虞燕不打算让他在这件事情上多加纠结,因此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哀思绵长,不管别人怎么安慰你恐怕也都没什么用。”虞燕蹲着拍拍他的肩膀,“但你也不要太折腾自己,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尽过什么父亲的责任,临到终了才想到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却除了让你伤心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给你留下,你自己要保重身体才是真的。”
星德轻轻地点点头。
她不能在灵堂逗留太久,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后,虞燕就提起裙子往外跑,贴着墙根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胤禛周边乌拉那拉氏的人都散开了。
虞燕有些心虚。
胤禛似笑非笑道:“见到人之后放心了?”
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自家女儿刚刚跑去哪儿了。
虞燕磨磨蹭蹭走到他旁边,露出一个有些讨好的笑容:“阿玛~”意图用撒娇耍赖来掩盖刚刚她偷跑去灵堂这件事。
“怪不得你额娘老说你这孩子有些古怪在身上,总是不喜欢身边跟着丫头什么的。”胤禛笑了一声,“身边跟着丫头哪有现在这么轻松,想溜哪去溜哪儿去。”
话说到这里他又正了正脸色:“只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以后出行身边还是不能少人,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虞燕不好意思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乖乖保证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
星德这一下要给他阿玛守孝三年,宫里是回不去了,临走前他拉着虞燕的手依依不舍:“额林珠,你不会忘记我的对吧?”
三年对他们来说真的太久了,星德惶恐地看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
“拉勾上吊?”虞燕将微微有些发红的手伸出,递到星德面前。
星德哭得麻木的脸十分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虽然转瞬即逝。
“不许变。”他低声说。
虞燕重重点头:“不变。”
坐上载他们出宫的朱轮车,透过飘起的车帘虞燕还能看到星德长久注视的目光,希冀而担忧。
第36章
相逢“广济寺中,鲤莲池畔,你和我说……
康熙三十九年三月十七,和硕温宪公主下嫁佟国维之孙舜安颜。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温宪就起身了,出嫁的吉服和需要带的发冠都已经被喜嬷嬷取出来放在一旁,外面渐渐也能听见人走动的声音。
虞燕从温宪公主起身的那一刻就醒了,她眼睛都困得睁不开,可是脑子却清醒万分,一旁的陈姑姑替她净面洗漱换衣,等被打扮得像个大红包一样之后她就跑到了温宪公主的身畔。
昨晚她们俩难得的窝在一起睡了一觉。
温宪的脸上已经被铺上了一层粉,眉峰被修得弯弯的,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似乎蒙上了些许白雾。随着喜嬷嬷不断地铺粉上去,原本还算清晰娇美的面容上好像盖了一层厚厚的面具,与她本来的样子完全大相径庭。
虞燕不免抱怨道:“这画的也太丑了吧。”
喜嬷嬷赔笑道:“格格有所不知,这么多年来,出嫁的妆容都是这样画的,这已经算是下手轻的了。”
温宪含笑按住喜嬷嬷的手,从一旁取过口脂递到虞燕手里:“如今再改妆面恐怕有些来不及,不过口脂还没画,不如你来替姑姑画?”
虞燕也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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