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第 51 章
沈府隔壁的宅子会小一些,没那么宽敞。
沈观当时买下来,本只是想着姜清杳有时睡眠浅,半夜常会被一些动静惊醒,便不想宅子旁边有人家居住,以免有声响。
买下来后一直闲置着,也忘了向姜清杳邀功。
现在再看,竟是未雨绸缪了。
沈观进这宅子前,特地比对了一番,姜清杳院落所在。因此一进来,便径直的朝南边墙那走。
这宅子不似在抚阳,有绣楼二层。
因此沈观左右看看,瞅准了南墙边那棵大榕树。榕树的树冠繁盛,用来遮掩身形正好。
少年满意点头。
几步上了树,寻了处方便坐着的树杈间坐下来。
沈观今日穿白袍,和姜清杳有一件衣裳用的布料是一样的。沈观因此很爱在姜清杳穿那件衣裳的时候翻出来,同她一起。
沈观蹙着眉,怕把衣袍弄脏了,格外小心。
才朝姜清杳的院落看过去。
姜清杳小心翼翼,连客栈送来的饮食也不敢再用,都叫阿瓜与冬儿出去随机择着买的。而她是半步也不敢离开沈观,生怕虚弱的沈观遭人算计。
之后院子时常会有古怪的事发生,不是扔进鲜血淋漓剥了皮毛的动物,就是半夜古怪声响仿佛闹鬼,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姜清杳日夜忧心,夜不能寐。
直到二月初七这日,姜清杳一早寻了武师来,谋划许久。
初八这日晚上,姜清杳絮絮交代,最紧要的笔墨砚台以及药丸和姜粉等等,还有被辱皮子,又将护膝和手套给他试了试,倒是合适。她正忙着,沈观却忽然伸手过来,抚在她脸颊。姜清杳怔住,对上了沈观惊诧的神情。
他蹙着眉,满是心疼:
“你怎么……”
她憔悴了很多。这么些日子他醉心读书,哪怕人在同一屋檐下,甚至一同饮食,却也疏忽她许久了。
姜清杳笑着摇了摇头:
“你安心考试,什么都不用管。”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考试?”
“你不安心考试,我们往后要怎样?”
虽说三年一回,但以孟夫人这样,谁知沈观还有没有下一个三年。甚至沈观若此番失利,只怕也违抗不了沈尚书,难逃再娶姜家嫡女的命运。
沈观深深吸了几口气:
“我会安心考试的,你,你一定要保重。”
姜清杳笑着点头,一一交代着把东西收拾好:
“今儿早些睡,明天一早就要出门。这城里不知多少举人老爷,明天都是要去贡院的,去得迟了只怕要堵住。”
沈观点头,头回听她的话,没再读书,早早睡下了。
姜清杳拿棉絮给他堵了耳朵,熄了灯,又交代了阿瓜几句才出来,谢过守在院子里的两位武师才回屋。但这一夜,客栈的小院儿格外不平静。野猫的嘶叫,仿佛有人在哭的呜咽,甚至还有尖利的笑声……
半夜有打斗的声音,她听见武师愤怒的低喊,竟然有人往屋顶泼了油,差点儿就点上火了。
姜清杳心噗通噗通的慌跳。
卯正,姜清杳就起来了。小吊炉给沈观熬上粥,备好的点心小菜取出来,又烧好热水才叫沈观起来。
辰时,姜清杳给沈观打点仔细,将斗篷给他裹好,连帽子都戴上了,才与他一同出来上了马车。两个武师护送,往贡院而去。
这一路如同姜清杳猜测,拥挤的很。不仅仅是书生赶考,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去往贡院途经集市,正是早市的时候,马车走的就很慢。好容易走出集市,还没几步,忽然一阵糟乱,一声嘶鸣,姜清杳就觉着马车倾倒,她死死拽着扶手,与冬儿凑在一起随着马车倒下去,撞的浑身生疼五脏颠荡。
阿瓜与武师惊恐的呼声传来,有人七手八脚的将马车抬正,冬儿爬过来,姜清杳也忙去看她,二人身上都带了伤,姜清杳额头一片青紫见血,冬儿忙将帕子给她捂上。
阿瓜咬着牙,只看了一眼,就朝贡院飞奔而去。
原来是有人摔倒,肩上扁担飞起,正砸在马头上,马受惊倒下,连带着翻了车。
这时候有人拨开人群进来,瞧见马车里根本没有沈观,顿时阴沉了脸。没片刻,几个婆子过来,不由分说把姜清杳拽起来带走了。两个武师见这些人分明是大户人家奴仆打扮,也不敢阻拦。
姜清杳浑浑噩噩被人塞进马车,一路颠簸,下了马车又推搡前行。等看见春晖阁的匾额时,她忽然就想笑。
还没进屋,她就听见了孟夫人歇斯底里的怒骂。
沈观安然进入考场了。
姜清杳鼻尖发酸,泪意涌上,这么好些日子提着气忍着,如今总算是成了。
孟夫人见姜清杳掉泪,狠狠把手边小几上的茶具掼在地上:
“小贱人!你哭什么!你……”
孟夫人一脚踹在姜清杳身上,姜清杳倒在地上,肋下生疼耳边嗡鸣,孟夫人污言秽语的怒骂她听不清,眼前也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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