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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温玉仪松懈而下,知大人未将此罪安于父亲头上,悬着的心轻盈地沉落湖底。

  “未被刺客吓

  着,只是适才被大人吓了去。”

  听罢,他淡笑着熄了房中灯火,又躺回榻上,像是对遭遇行刺一事佯装不知,疏冷之息渐渐弥漫。

  却也没有太过疏离,他阖目一拍旁侧床褥,示意她躺着歇息。

  “何必跪着,过来躺下。”

  她听命般躺于软榻,眼望夜雨之景,耳闻雨声潺潺,不由地思忖着。

  “本王不碰你,你还畏怯?”楚扶晏微蹙眉眼,忽而侧身转眸,一望身旁柔色。

  轻微摇头浅笑,她凝思片晌,轻声答道:“不畏怯。妾身是在想,被大人救了一命,又当如何回报。”

  “想出什么了?”听此话饶有兴致起来,他微抬下颌,扬眉而问。

  说到回报一词,他原本是不屑听的。可偏是这女子说出的话,他蓦地涌起兴味,欲听她下文。

  “报答救命之恩,戏文中写的多半是以身相许。”温玉仪思来想去,的确是想不出可回报之物,不觉为难地轻叹下气。

  “可大人早已是妾身的夫君,妾身无以为报。”

  他所拥的权势可覆天下,欲求何物会得不来,如此不顾后果地相救,不明他目的何在……

  她若丧命在此,正妻死于非命,惨遭歹人毒手遇害而亡,他应窃喜才是。

  多少是解了这婚事之愁,大人从此无忧无虑,可再和公主续一段情。

  既然二人都不喜的亲事,就该早点有个了结。

  正暗暗细思着,她忽听身侧轻缓地飘来一声问语。

  清冽若屋外雨水,薄冷地凝结于幔帐里。

  “玉仪,若我说……”他沉声相言,话语隐约被雨声覆盖,容色也令人瞧不真切。

  “我想要……你的爱慕之意作为回报,你可会应下?”

  枕边之人如是而言,她猛烈一滞,心头不解填得满当,思绪霎那恍惚。

  “试着喜欢我,好不好……”

  大人何时动了这荒唐的念头……

  深知她心怀他人,根深不可拔除,纵使平日听任顺从,也绝非能将丝许情念分与旁人,大人怎能命她做着办不到之事……

  温玉仪疑惑侧目,察觉大人正将她注视,眸内清潭倒映着她一人。

  她回忆起此前和大人的商议,半晌平静道出口:“夫君这话甚是令人费解,先前都说好的,在情爱一事上,互不牵扯,互不干涉。”

  双眸似更暗沉了些,他蓦然伸手,将她的纤细玉指握于掌中,握得她顿觉生疼。

  “把对他的心思分我一点,有何不可?”

  “妾身能给的,都顺从地给了,不能给的,绝不瞒骗大人,”温玉仪于黑夜下轻浅回道,随着雨势渐小,话音愈发清晰,“大人非要强求,妾身无计可施,当真给不了。”

  她未依顺地回答,甚至还将他拒了。

  “强求……”

  自语般轻道着听入耳的一词,楚扶晏冷冷一笑,徐徐松开了手:“看来是本王会错意了……”

  她从未滋生过任何关乎情念之绪,唯有楼栩能让她冷寂已久的心颤动而起。

  尽管朝夕为伴,他却只是她的夫君,仅此而已。

  旦夕之间,更是心烦意乱,楚扶晏默然少许,任由烦绪不断萦绕,忽问:“眼下负伤的换作是楼栩,你会如何?”

  “大人何出此言,妾身怎会与他走到这一步,”从大人的话中再听这一名姓,她不禁轻笑,旧时父亲厉声高喝的一幕回荡于眼前,“他连这府邸的大门都进不了……”

  “你有多心悦他?”他似有不甘,凛然再问。

  温玉仪悠缓摆头,想那昔时隐忍又炽烈之念已悄然远去,便淡然回应着:“早些时候就已经断了,妾身不爱这世上任何一人,唯愿尽心服侍大人一生。”

  “你只需同我慢慢细说,他能给的,我也可以……”

  然共枕之人忽又说道,所闻的话使她更是惊叹。

  大人竟拿自己和楼栩较劲,当真是昏了脑袋……

  她只当此人是因负了伤,失血过多而胡言,所说算不得真,便与他继续话闲,以报挡剑之恩。

  眉间笑意更深几许,她沉静一听,淅沥雨声似乎止了:“这话若被公主听见,妾身会被妒恨死……”

  “你在乎常芸?”

  清眉随之蹙紧,楚扶晏肃然凝思,意味深长般回道:“她已有驸马作伴,不会再来打搅。”

  “玉仪,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几近蛊诱般低低相语,言落耳畔,带着阵阵温灼气息,令她酥痒难耐。

  “大人……”未回过心神,腰肢已被紧揽入怀,温玉仪无意低唤,却觉身骨被轻易地禁锢而下。

  “替身之事是我应得仓促,思虑不周……”一面回着,一面以薄唇轻褪素裳,他眸光凝得紧,似有暗潮浮动于深邃眼中,“此刻悔过,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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