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说辞深信不疑。
温玉仪疑惑渐起,想他这一个月以来着实有许些变化,随之莞尔轻笑:“妾身自己都说不上,大人怎知妾身的喜好?”
“去了趟温府,自是会知晓一些,”从容答着她的疑问,他意味深长地回着,清冷目色竟多了丝许得意,“温府为阿谀取容,又不知本王喜好,招待的佳馔定当是夫人的昔日之好。”
她不知无妨,温府的人定是知晓得透彻,那家宴上摆的,多半是她从小最喜的膳肴。
温玉仪极为讶然,未料大人竟会专注起这等微小之事。
今日如此讨好又是为哪般,大人莫不是有事相求,她一时如坠云雾,顺着步子继续行走。
待行至堂内,真大人所说,膳桌上摆满了菜品,与此前温宅中见的大抵相近,她微感讶异,立于桌前未挪步。
“那菜品,大人当真记住了……”
“夫人不喜?”楚扶晏见景微作迟疑,举止稍缓,眉间似有几多不解。
唇
角忽有上扬之意,明眸弯如新月,笑靥若昙花般绽开一霎,她顺势敛住一淌而过的喜色,温声轻语:“是大喜过望,能与大人缔此良缘,妾身不胜荣幸。”
“那就快用膳吧!”楚扶晏正一起筷,眉宇一凝,又命人从旁侧柜橱处端上糕点。
“本王险些忘了,还有从城南买回的枣泥糕……”
枣泥糕……
曾经被大人扔弃的枣泥糕顿时涌入思绪,当下物是人非,只是赠予之人已然不同,她愣了一瞬,觉他是想对过往做些补偿。
大人何故这样……
温玉仪见景一僵,黛眉一展,忽地就明朗了。
是了,她被召入宫,大人定是知得一清二楚,此番仍是试探。
试探她现下对楼栩还留有几许情念,试探她会如何应对陛下,而他只会袖手旁观,饶有兴趣地将她愚弄于掌中。
亦或是,大人在等她苦苦相求。
堂中不觉沉寂了半刻,手中碗筷被轻盈放落,温玉仪容色温柔,带着些决意,释然般长叹。
“大人曾说,一直想让妾身恳求一回,如今终是等到了。”
他闻语轻扬双眉,听身旁娇色欲哀然恳求,暗自欣然,跟着一放碗筷,正色问道:“想求本王何事?”
随后,楚扶晏便见着身侧的娇柔玉姿缓缓而下,容颜一如往日清丽净明。
她眸光柔静,唇边落下的,却是令他震颤不已的一词。
“妾身斗胆,恳请大人……休妻。”
竹箸未被放稳而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几响。
落声极轻,但似狂涛骇浪般袭来,震动着这一隅宁静。
“休妻?”
楚扶晏半晌才念出这二字,眼底的怡情雅趣褪个干净,冷颜溢满了困惑。
恭顺跪于其身边,她静默再拜,面容堪称平静,字字笃然:“是,恳请大人休了妾身,放妾身自由。”
他蓦然起身,难以置信地蹙紧了眉眼,薄唇微动,难以置信此言是她道出,片晌后再问。
“你让本王休了你?”
“是,妾身正是此意。”笃定地回言,温玉仪俯首垂望,见映照在地的影子被一方阴影遮挡。
她仰首瞧望,眼前之人身姿清凛,如不可攀的玉树高高在上,不由分说地将她遮得严。
王爷休妻,本是当今圣上的一道圣旨决断,然而此婚依照的先帝遗诏,断了这婚事难上加难。
可若……可若是她个人败德辱行在先,再与温家脱了干系,让大人行休妻一举,顺从陛下所愿。
她可重获自由,离开都城另寻栖身之地,再不寄人篱下,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至于母亲,知其安好,她便无虑了。
俯视着这抹婉若芙蓉的姝影,楚扶晏冷笑一声,忽感荒谬得紧:“你想让本王休妻,原由何在……”
“大人与妾身皆无情无意,只因一道婚旨结缘,”她跪直着娇躯,恭敬又淡漠而回,“妾身想出一法,若妾身写下罪己文,自行言明所犯的罪行,就可解了这婚事。”
那刚下的婚旨还可以作悔,温玉仪尤感释怀,一切都像是回了本该有的轨迹:“此举不会辱了大人名声,一切罪过由妾身担着。”
“公主现下仍未与准驸马成亲,大人还来得及。”
他本该与公主相知百年,而她,本该去寻一处安定。
眸中女子道的话语轻若云烟,未落多久便随穿堂清风飘散了,唯留一股淡漠徘徊不休。
他单是伫立着,听她用着绵柔温语说着最狠的话。
“你不怕令温家蒙羞?”
楚扶晏不求甚解,不明她是如何想出的拙劣之计,前思后想,忽然问起她最是在意的温府兴衰。
似已想得透彻,她浅笑着一低眼眸,仍旧淡然答道:“只要断绝干系,温家便不会受牵连。”
这道清艳皎姿分明是想斩断受了多时的束缚,纵然丢了名节也要远离一切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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