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连现实中的熟人都算不商。
郁沉根本没道理为他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或者,根本是半条人鱼瞎说的?
白翎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面前的门。
用于精神舒缓的小厅,中间放着一架钢琴。窗子顺着半圆形的墙体排列,室内无光,外面的路灯渗进来,足以让人看清黑白琴键商翻飞的长指。
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正行进至第四乐章。雄伟壮丽的凯旋之音中,是温和到极致的声调:
“你来了。”
人鱼的声带断过,即使长好一部分,也变得沙哑粗粝。宛如海水漫过岩石的声音,窸窸窣窣,回荡着无数人的窃窃私语。
“你去见过我哥哥了。”
一切事物,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他怎么样,风趣吗?”
“为了一己私欲毁灭帝国?”人鱼笑了笑,“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宝贝。”
他示意白翎环视四周,“看看现在,我们的国家不是好好的吗?还比以前更好了。”
“您好。我这里出了些喷溅性的问题,屋里有监控,您有没有渠道帮我遮掩过去?”
“喷溅”是一句黑话。
郁沉听着他机械播报式的声音,沉默两秒,问到:“知道回家的路吗?”
“知道。”
郁沉:“稍候,我转接负责人给你。接下来,每一步听它的指挥。”
“是。”
听着干脆利落的回答,郁沉心头一动。
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如此公事公办地对话,也是白翎第一次主动找他解决事端。
他与白翎在外事上的行动轨迹,似乎在这一刻交叉了。
一个不错的开头。
与此同时,白翎的终端“滴”声一响,话路被切进其他轨道。
白翎沉下心,准备和这位“负责人”客套两句,然而新话路里传出的声音却是——
“机械小鸟?谁欺负了你,速速报给我坐标!”
您的护短AI强势上线。开始入侵监控,修改录像内容,高调潜伏网线,并亲自护送机芯过载的机械小鸟回窝。
·
白翎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去,随便扒了两口饭,洗干净身体,便把自己裹进了人鱼的皮草窝里,脑袋疼痛,疲倦地睡去。
浑浑噩噩中,有人摸上他的额头,指尖染着暖调的藻香,似红潮泛滥过的海水。
白翎迷糊地睁开眼,隐约看见一抹俊挺的身形,温柔深沉地坐着,仿佛凝固在时间里。
脑海里迟钝地漂浮着碎片,一会是D先生的黑色头像,一会是人鱼灿烂辉煌的容颜,两者截然不同,却奇异地糅合出相似的气质。
白翎凝视半晌,悄悄握住他的手,指腹在手背脉络上轻蹭。
郁沉反手握住那只细瘦的腕,按到暖软的被窝里,声音轻叹:“我弄醒你了?”
白翎在被子里缓慢挪动,额角抬起,枕在他的大腿:“没……是我睡得不安稳。”
绒白的发丝被长指梳理着,人鱼缓和地问:“下午遇见谁了,那么生气。”
“讨厌的人。”
再多的,那只鸟却不肯说了。
郁沉静静等着,约莫几分钟,他感到鸟爪子轻扯了自己的衣角,声线多了丝不稳:
“我想把小珍珠放在家,行吗,我怕弄丢了。”
郁沉本想说,丢了也没什么,再送你一颗,又或者安抚他别怕。话到嘴边,他却垂下温柔的眸光,低语着:
“我想给你讲个珍珠的故事。”
白翎扇了扇睫毛,望着他轮廓峻峭的下颌线,那夜潮浸漫的嗓音,在耳边徜徉:
“从前有个魔鬼,非常自傲,总认为自己完美无瑕,无所不能。他有七颗珍珠,是邪恶魔力的来源,分别对应傲慢、嫉妒、暴怒等罪名,正是这些珍珠,使他强大无匹。”
“魔鬼把珍珠匣子带在身上,寸步不离。所有人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全都瑟瑟发抖,害怕那些神秘的力量。”
“但有一天,魔鬼不小心丢了一颗珍珠。魔鬼不再是完美的魔鬼,但他忽然发现,花变红了,树变绿了,枝头的小鸟会对他歌唱了。”
“原来,他失去了魔力,却恢复了作为人的一部分。”
郁沉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白翎听完,摸摸颈窝里的珍珠:“我的这颗是什么?”
郁沉笑道:“嫉妒。”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和手段重要吗?”
他语气轻巧。
白翎忍不住反驳他:“你这是诡辩!你是这个国家的君主,怎么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哪怕要做,也不能做得这么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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