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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除夕那夜。

  秦家人都在一块儿守岁。

  秦姝落还自告奋勇地剪窗花,她剪完之后还挂在窗边,美美地欣赏,然后呈大字一般懒洋洋地躺在床榻上,心情极好。

  房间里炭火声偶尔响动,父亲在一旁看书,母亲和碧书还在剪剩下的窗花。

  桌上还摆着萧洵送的红梅,给这屋里增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秦姝落又一轱辘爬起来,靠在母亲肩头,只觉得眼前一切的安稳生活都很来之不易。

  这世上实在是没有什么比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康自在更令人幸福的了。

  她摸着手上的那道疤,此处原该有个碧玉镯子的,可如今戴的却是雕凤的金钳镯,也是萧洵送的。

  秦姝落微侧着眸,看着窗外的雪,静静无言。

  婚服她已经试过了,很繁复很贵重,一看就是宫中的绣娘们用过心的了。

  宫中送来的聘礼,秦家也收了,库房里多得都堆不下,还是放进了魏家的祠堂。

  碧书说,母亲把聘礼放进祠堂那日还在里头哭了。

  她蹭了蹭魏粱雨的胳膊,眼睛有些酸,魏粱雨停下剪窗花的手,低头问她:“怎么了?”

  秦姝落摇头,“脖子有点麻了。”

  魏粱雨笑着放下窗花,然后抬手给她按脖子,斥了一句,“你呀,真是个长不大的性子。”

  秦姝落躺在母亲怀里,望着高高的屋顶,呢喃道:“长不大不好吗?长不大就可以一直陪在爹娘身边了。”

  魏粱雨给她按脖子的手一顿,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

  她忽然也冷不丁地叹了口气。

  屋内一瞬间就弥漫着一丝苦闷。

  秦敬方也被这气氛感染了,放下手中的书本,接过魏粱雨手中的那把小银剪,也开始剪起纸来,他道:“快过年了,旧日的事儿如尘扫,新年开春又是好气象。好了,都别垂头丧气的了,看我给你们剪一个窗花。”

  “你还会见窗花?”魏粱雨不屑道,“这么多年怎么都没见你剪过?”

  秦敬方挑眉,不服道:“我怎么就不会了?我这叫藏拙!明白吗?往日不常剪,今日露一手才能叫你们刮目相看!”

  “切——”魏粱雨嘘他一声,和秦姝落相视一笑。

  秦敬方也不把她们的嘲笑放在心上,眯着眼细细地剪着,不过三两下,就把母女俩剪得活灵活现,反倒叫魏粱雨大吃一惊。

  她一胳膊肘就锤在秦敬方肩上,“好你个秦敬方,竟是瞒了我这么些年!”

  “哪里是瞒了!你也没问啊!”秦敬方抚着肩膀委屈道。

  他自幼家贫,和妹妹会剪几朵窗花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儿吗?

  “我不问你就不说是吧!还不快速速坦白,你究竟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魏粱雨审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秦敬方连连求饶,都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哪儿有那么多秘密,不过是往日也没想起来这一回事儿罢了。

  秦姝落在一旁看得咯咯直乐,碧书和桃息也跟着笑。

  魏粱雨冷哼一声,秦敬方羞得老脸一红,原是想装个厉害的,没想到被收拾了个厉害。

  丢人呐。

  这屋内倒是欢声笑语的好光景。

  门外,萧洵长身而立。

  他漏夜而来,撇下百官和宾客,手上正捧着一束最新开的红梅花,只是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秦姝落。

  如今看着屋里热闹的人影,竟有一瞬间不想去打搅她。

  他不禁想起了从前在亳州时候的场景。

  也是年关,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守岁,父王和母妃下棋,大哥背书,二姐绣花,他吃东西……好像也曾这般温暖过。

  可第二年,父王就远上盛京登基为帝了。

  萧洵的眸光瞬间变得冷冽了起来。

  秦家的管家低着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他摸不着这位的心意,也不知道这殿下来了也不让通传的,究竟是想做什么。

  只敢立在一旁,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冯春,看着屋里的倒影,约莫觉察出了殿下当是想娘娘了。

  他在心底微叹,宫里头,陛下同皇后还有七皇子其乐融融,殿下瞧了实在食不知味这才跑了出来,如今在秦家瞧见这和睦美满的一幕,便更觉殿下凄惨孤寂了。

  屋里,秦姝落拾起父亲剪的窗花,觉得可爱无比。

  她乐呵呵地放在手中赏玩,忽听窗外一道巨大的“嘭”声传开,然后犹如天女散花一般,细密地散开。

  她一抬头,只见天上竟是放起了盛大的烟花。

  秦姝落愣在原地一瞬,惊呼:“烟花!”

  碧书也凑到窗边,正巧看见一朵烟花绽放,大惊道:“谁在这处放烟花呀,好漂亮!”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一啪即合,秦姝落立马穿上鞋,道:“爹娘,我出去看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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