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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侪也不觉诧异,只拿袖子帮戚檐擦了泪:“看到了什么?”

  “一条蛇。”

  “看到蛇哭什么?”文侪一顿,“对了,你背上也有条蛇……那缸中蛇……”

  如此念叨着,他把袖一卷,便伸入水中将那条不知死活的蛇给抓了出来。

  死的,表皮已发了皱,呈现出一种掺了杂色的白——泡太久了!

  “身上没有其他创口,是溺死的?”文侪琢磨着,“咱们当初分析‘蛇’是王虔的象征,恰巧在这一世界中王虔亦为溺亡,倒是相互证明了……可按常理,阴梦一般不会反覆提供毫无意义的线索……”

  说着,回头,又见湿漉漉一张脸。虽说戚檐已开始摸缸壁,可面上的泪痕只增不减。

  意识到文侪的视线,戚檐又伸手抹了抹:“没辙,真止不住。”

  小院里安静下来。

  一个念头忽而涌入脑海,文侪滚了滚喉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思路错了?”

  戚檐直起腰:“你指‘蛇’与‘石柱’的象征?”

  “嗯。这世界里可不止有王虔一个人溺亡,小白不也是溺死在【722病床】的么?”文侪皱眉看向被他抛去草地上的蛇,“有没有可能——被捆死在石柱上的蛇是小白?”

  戚檐沉默了会儿。

  “如此一来,在小白与王虔的这段感情中,偏执的一方将变作王虔,而为此深感痛苦的就成了小白。”戚檐将滑至下颌的泪珠擦去,“难怪小白要甩了王虔呢……”

  “可我有几点想不通……”文侪说,“小白在‘常生大楼’中是长生,即长情的代表,这估摸着与他早死也有点关系,可是至少他到死为止都对这段感情绝对忠诚……这样的他,怎会向王虔提出分手?”

  文侪有些焦躁,吐字越来越快:“除此之外,小白还曾提到他恨蛇,恨它不会飞。之前我们分析说那指的是王虔事业发展缓慢,可是眼下变了,蛇是小白,那么就是小白他事业发展不顺。可王虔的上进心和自尊心何其高,他要往天上飞,能忍受恋人在泥潭扑腾么?又会选择纠缠这样一个与自己的人生理念相背离的人么?更何况小白还很有可能是杀了他爸的杀人犯。”

  戚檐没思路,没插嘴。

  “还有,小白他为什么杀王虔他爸呢?仅仅是为了报复王虔他爸对于王虔的虐待么?”文侪又发了问,“咱们之前是想把老二这帽子往小白身上套,如此他就将拥有大量对王虔他爸产生怨恨心理的可能……可是把老二和小白画上等号,始终缺个决定性的证据。”

  戚檐把手一拍,深吸了口气,说:“乱了乱了,哥,我们都冷静,来,从头理。”

  于是二人找纸找笔,开始总结那小白和老二的形象特点。

  【老二:(四脑)——溺亡;爱王虔,执着于王虔;受王虔他爹喜爱;疑似三所一库工作人员】

  【小白:(蛇)——溺亡;爱王虔、执着于王虔且王虔对他也有执着心理;杀了王虔他爹;三所一库工作人员】

  “目前老二和小白之间,唯一不通的点就在于王虔他爹对于老二和小白的差异化态度。”戚檐将笔帽阖上,“简而言之,我们要去找有关王虔他爸的线索。”

  文侪勉力平复心绪,说:“还有哪儿没找过……”

  敛着眸子想了一阵,又张口:“话说,杨姐她住哪儿?”

  戚檐笑了。

  ***

  文侪还是头一回知道这长生艇里有这样冷清的街道。

  于是问:“你怎么知道在这儿?”

  戚檐答:“当初我被押到警察局审讯,释放路上撞见的。”

  二人的脚步停在一座小庙前,那庙观的门匾上拿金漆描了三字【长官室】。

  笃笃笃——

  他俩也顾不上等人家应,见门不过是虚掩着,一使劲便把门给推开了,直直撞上一双眼神锐利的眼。

  戚檐也不怕,边迈步进来,边将内里的布置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可真是和外边庙观形像风格统一,大红的梁柱,金黄的佛龛,只是该放置蒲团的地方搁了张红桌,垒满A4大小的文档。

  杨姐就坐在桌后。

  文侪作为【生物观察所】的研究员,在潜水艇的长官面前是恭恭敬敬低了脑袋,戚檐倒是念着上回那杨姐待他态度松弛,自顾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杨姐的嗓子好似有点干,一连抿了三口水,这才放下搪瓷杯,睨他一眼,问:“有何贵干?”

  见文侪冲他使眼色,戚檐瞭然于心,一面扯扯衬衫领口,一面皱眉抬手拭汗说:“这屋里闷,开个风扇如何?”

  杨姐什么也没说。

  文侪于是横穿房间内杂七杂八的大纸箱,疾走至一面墙纸脱落的黄墙前。手指握上电扇的旋钮,眼却瞄着墙上贴的一张公告纸。

  【装备库条约】

  1、若甲方因事故失明,乙方请确保甲方能看到合约的具体内容,以避免出现不平等合约。

  2、若甲方经广播通报失踪,乙方请与甲方当面协商,并确定合约是否继续。

  3、若甲方无故废止本合约,合约所涉及的【保存物】皆归乙方所有。

  4、若甲方遭遇意外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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