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误正事,只又一刻不停地环视起周遭——这是个四方的楼,二层几乎皆为挂了木牌号的客房,可他们绕着走了两圈,愣是没瞧见一个房客。
戚檐忽然有些好奇,倘若文侪这般模样被其他房客瞧了去,会被人当作怪物逐出去吗?
他现下尚未弄清楚文侪的身份,只知自个确是死者“钱柏”,至于文侪为何会是这般模样,又是何人,他们还得再找找线索。
这地的天气很坏,天边时常会响起雷声,在雷炸响后,又总能听见几间客房里各自传来奇怪的、好似什么东西嘶嚎的声音。侧耳细听,还能听着利爪挠墙的刺耳尖声,以及棚户区夜里常见的大蛾子扑动两翼的沙沙动静。
戚檐将步子停在了阶梯窄小的楼梯前,他朝楼下小心张望一眼,却见这栋矮楼的至亮处也不过门口一柜台。柜台后摆了个红木轮椅,上头歪坐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
男人本在垂头拨弄算盘,许是肩颈酸痛的缘故,他仰首转了转脑袋,露出了惨白如刷墙石灰的脸。
虽说他肤色有些怪,好歹生了副人样。戚檐于是回身唤文侪往自个儿身后躲,脱下身上的黑袍便要给他裹上。哪知那掌柜一个抬眼盯住了他二人,从肉鼻子里哼出一声:
“这位爷呐,您还是顾好自个儿吧!这楼里住的,除了您,皆是怪物!您还想把弟弟藏了,真是可笑!——唉您瞧这不就又回来位!”
文侪闻言匆忙将袍子罩回戚檐的脑袋,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帮戚檐整理好,那微敞的大红门先行发出声闷响,一非人者就这么带着湿咸的海风跨入店来。
第30章 【钱】EP2 咱们的美丽新世界在哪儿呢?
一对形状怪异的羊角陡然探入红门,打眼瞧去好若崎岖陡山,随之出现的是一张带着憔悴疲态的女人的脸。
那女人抿住发白的唇,一双自太阳穴处捅破皮肉而出的鱼鳍上下晃动,抖落了好些垂悬于发顶的雨珠。
滴答——滴答——
女人原是漫不经心垂着眼,没露出瞳子,可随着那掌柜一声招呼,她眉心有东西隔着薄皮鼓动几下,刹那间,眼皮倏地朝上一抬,三只骨碌碌的浅瞳眼珠旋即盯在了掌柜手中被拨得响亮的算盘上。
“祝小姐今儿个又出去觅食了?”
“雨太急,连条渔船都见不着影,甭提人了。”女人舔了舔有些起皮的唇,生满青羽的手臂抚上湿漉漉的长发,“也忒糟心了。”
多数时候,女人的三只眼睛皆是冲着一个方向去的,可偶尔,其眉心那只眼会恣意地瞥向他处。比如这会,那女人便是两只眼盯着掌柜,一只眼盯在了他戚檐身上。浑浊的眼球中细而密的血丝牵着发白乃至于几近透明的瞳子,显露出些许食人妖魔的奇诡。
带着鱼腥味的海风随她动作极迅速地窜入戚檐的鼻腔,戚檐照旧在面上挂着笑,只还默不作声地屏了息。
那怪物身上味冲伤鼻,脸倒是生得很悦目,可戚檐的目光却从未在女人艳丽的颜容停留,只被她头顶两只格外醒目的角夺去了眸光。
“羊角、鱼鳍、三眼,有够猎奇……”戚檐的嘴唇动了几下,藉着要用文侪的身子遮掩自个的时机,凑近文侪的耳畔,吹了阵轻飘飘的风,“还是我们狐狸漂亮啊!”
文侪背身拿手将他的脸盖了,又抵着他的臂膀把他往后推了几寸,这才稍稍俯身给那不知名姓的女人鞠了一躬。
见状,女人张口发出蜜蜂振翅似的嗡鸣,那文侪刚要抱怨听不懂,顷刻间经过翻译的声音却又将消息完完整整收入了脑海当中,像是蚁群或是蝙蝠之类诡秘的交流,文侪忽而觉得浑身发僵。
“明……明日有贵客要到,你、你俩要来!”
戚檐见他没如往日那般速速应答,便将腿打直了,搭着文侪的肩把那人的话爽快应下:“没问题。”
***
雨声哗哗啦啦,那女人转向通往二楼的木梯,头也不回地走了,发潮的木地板上留下了长而粘稠的一道水痕。
戚文俩人也不打算再同掌柜周旋,于是跟着踏上楼梯,谁知却同一身材魁梧的怪物正正打了个照面。
那怪物面上生了有如狸猫般的黑橘毛发,他要下楼时恰巧张嘴打了个呵欠,露出一嘴猛兽般的獠牙,恰其身披一红马褂,走动时像是行走的一座落满红的骄山。
戚文二人不动声色地侧身要过去,哪知那位却粗鲁地抬起自个儿的肉脚掌,踩住了戚檐垂落在地的袍摆:
“戚檐啊戚檐,你当真是不知悔改!”
戚檐闻言笑得倒是体面,他略微欠身抽起自个儿的黑袍,说:“不瞒您说,我全身上下能改的地方多了去了,您指的是哪儿?”
“啧!老子才不同你浪费口舌!”那怪物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擦着文侪过去,险些将文侪碾作一块肉饼。
文侪叹一口气,目送那位大爷似的怪物远去才张口问戚檐:“感觉如何?喜欢?厌恶?烦躁?”
戚檐拍去袍脚的粗沙,说:“没啥感觉,难说。”
楼下那大怪物走近旅店掌柜时,戚檐听见掌柜的喊了声——“项桐老弟”。
***
雨的声势逐渐弱去,周遭有些不寻常的喧嚷,多数响动是从二楼的客房里传出来的,那些个从鼻子孔里哼出的闷声低如牛鸣,一时间叫戚檐有被关在了锁野物的牢笼里的旁徨之感。
他心底蓦地生了些快意,叫他五指骤然收拢,握成拳状,一双眼更是兴奋地盯住了露出数条缝的客房门。
“吱呀”声此起彼伏,无数个生得奇形怪状、三头六臂的怪物走了出来。那些东西多生得高壮,比戚檐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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