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妖皇

抱着继续睡。

  祝九辰在思索片刻后,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任由秋灵蕴抱着。

  她盯着秋灵蕴的脸。

  在黑暗中,她的瞳孔也悄然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如同白天一样乌黑发亮的人类眼眸,而是在无边的墨色里,呈现出一道金光闪闪的竖瞳。

  那竖瞳宛如一道金线,将漆黑的深渊撕裂成深不见底的黑。金光幽幽,却毫无祥瑞之气,而是黯淡的沉光。

  祝九辰静静坐着,静静地观察着身边美梦正酣的人。不再是如白昼时那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的神情,她此时的表情,是对世间一切生灵漠视的淡然。

  自然,也包括身边这个。

  “现在的人类……”祝九辰干脆利落地从秋灵蕴怀中抽出了手,下一秒,硬质的鳞片如同泛着泽光的孔雀石,从手臂上缓缓浮现,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都是这般话多么。”

  她的指甲也变得很长,青粉色的甲片透着混沌的影子,却仿佛吸噬了反射过来的光泽,暗沉得仿佛如同大地的苍茫。

  桌子上的储物袋上绣着几颗明亮的星星,这是今日秋灵蕴硬塞给她的礼物之一。这人类修士平日里缩衣节俭,却又在她面前一掷千金,给她的行囊塞得满满当当。

  她不能理解。她也不需要。

  今日在万象渊的话,都是假的。可能是借鉴了她曾吞噬的某个人族的记忆,也可能是一些误入南荒之人灵魂中的碎片。

  她不是什么脆弱的人族上升来修真界的一员,真正的她,是上古世纪的妖族尊皇。

  只不过,在与修士的暴乱与反抗中,妖族落败,而她作为统领者,被故人以血肉封印在南荒血阵里数万年。

  漆黑的锁链贯穿她脆弱的七寸,锁链粗大黝黑,仅仅一处铁扣,便有凡人的大腿般粗细,拼力挣扎只能徒劳地听着沉重的碰撞声。无数层层叠叠的符箓加之于上,用重达数吨的镣铐将她禁锢在地下,一锁便锁了几万年。

  而这阵法的咒法镇压之物,是她的子民,被屠戮的残躯和血肉。

  最初,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渴望挣脱而出,去寻找她幸存的子民,去找仇人报那生生世世的血海之仇。

  后来,时光成了陈旧的留痕,地壳随着修士的活动而演变,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可唯独她,却数万年被压在血阵之下,被自己子民的鲜血镇压着,永远镇压着。

  本会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却被一滴来自世外之人的血唤醒。世外之人得天独厚,更是同天命之女般,有着福祚绵长的绝佳气运。

  鲜血流到符箓上,将镣铐与符纸烧了个一干二净。

  她竟自由了。

  宇宙洪荒周转,生命轮回不息,灵力演变更迭。既然找不到当年的仇人,那么……

  整个修真界,都给她的子民陪葬吧。

  眼下,这唤醒她的世外之人,其气运、鲜血,乃至整个人丹田里的灵力,都是她恢复巅峰的上好补品。

  若悉数吞噬,或许能助她恢复大半的功力。

  她只需伪装成对方接纳的样子,潜移默化地吞噬着对方的气运。过不了多久,对方身为世外之人的机缘便能为她悉数剥夺。

  只是她不理解,这愚蠢的世外之人,竟如同一个婴童般的心智,一心一意地对她示好。

  真是无知又可笑。

  更可笑的是……

  祝九辰抖抖袖子,从广袖中取出两个连着的漏斗形状的小物件,外形与上古时期计时的器皿相似。

  是啊,呵,计时。

  她在南荒血阵中待了多久?待了每天每秒,看了沧海桑田,数了几万年的风沙尘砺,她每时每分都在度日如年,神识却永远清醒又折磨,她还需要这可笑又荒诞的计时沙漏?

  这究竟是一件所谓的礼物,还是对她几万年囚牢生涯的羞辱?

  她从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恨不得将其打碎成沙土尘埃,将其踩在脚下,作为对这冒昧的女人的丧钟!

  流光溢彩的星砂沙漏被她单手攥在手中,掌骨凸起紧绷的结,腕子上青筋爆起,狠狠用力——

  “九辰……”

  女人的手猛地卸了全部的力道,沙漏掉在床榻上,滚了两圈。

  秋灵蕴并没有睁眼,而是翻了个身,梦呓道:“等我修炼到了金丹期,我就能掌控明火了……到时候我要给你做饭吃,我做饭可好吃了,葱爆羊肉,麻辣小龙虾,番茄肥牛盖饭……”

  她嘟嘟哝哝了几个祝九辰听不懂的菜名,梦里甚至吧唧了几下嘴,似乎是又梦到了什么。

  只留下祝九辰依旧坐在原地,修长的手指抓紧星砂沙漏的顶,又冷笑了下,随手扔到了床头。

  罢了,只是一个小物件,她犯不着计较。

  窗外的明月高悬,亮得透切,天色宜人。

  祝九辰看着外面,抿着唇冷冷地瞥了一眼身侧沉睡的少女,又轻轻勾了勾手指。

  一瞬间,大雨倾盆。

  ……

  “昨天夜里外面竟然下雨了诶!”

  秋灵蕴保持着辰时起床的习惯,大早晨的便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自己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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