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轻不重,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学子的耳中。
学子们的心头一松,一股激昂的情绪在胸腔涌动。
他们眼中闪动着炽热的光芒,仿佛已经能够看到金榜题名时,自己的意气风发。锦绣前程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学生必当全力以赴。”
一个学子率先出声,紧接着,更多的声音涌了进来,激昂沸腾。
“不负君恩!”
“不负君恩!!”
“本宫拭目以待。”
顾知灼正要回去,脚步忽然一顿,看向了不远处的黑漆马车。
她驻足等了一会儿,待到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沈旭踩着脚凳走了下来。
“督主,好巧。”
巧?
沈旭看向了被忽悠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学子们。
他早就到了。
看着她三言两语间,就压下了一场舆情,容家再掀不起风浪,学子们更是对她死心塌地。
顾知灼动了动耳朵,她隐约好像听到有猫叫声,眼睛一亮,欢喜道:“沈猫也来了吗?”
“咪~”
听到她的声音,沈猫从马车的车窗里跳出来的,扑进顾知灼的怀中。毛绒绒的小脑袋往她的下巴直蹭。
“你又圆了。”
“好重。”
“咪呜~”
沈猫撒娇地往她怀里钻。
顾知灼愉悦地笑着,抱起沈猫迈进了宫门,两人一同往紫宸殿走去。
沈旭让盛江把案宗递给了顾知灼。
“辛苦督主了。”
顾知灼笑着,把猫往肩上一放,打开卷宗翻了翻。
她是等到清远侯招了以后才回宫的,这份案宗也只比供招的多加了一些细节。
顾知灼合上案宗,见他兴致不太高,看向他认真地说道:“督主。你要不要去雍州。”
她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任何的回避。
雍州?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沈旭的心就陡然抽痛,是一种痛到灵魂的感觉。
沈旭垂下眼帘,似笑非笑道:“怎么,嫌我碍事,要把我打发出京?”
这话听着和从前一样的阴阳怪气,但顾知灼听得出来,和从前比起来,多了几分玩笑的意味。
顾知灼摸着猫,笑道:“对呀~”
京城虽好,但于沈旭而言,他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鹰,只能蜷缩在小小的东厂。
公子说,当年沈旭在青州几个月,差事办得漂亮极了。
让他困在京城,可惜了。
其实公子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彼时他刚刚继位,京中需要维稳,才迟迟未提。
而如今……
这一道道的弹劾折子,还有清远侯他们在招供时那字字句句像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口口声声“阉党”,“奸佞”……
顾知灼替他不值。
她的尾调上扬,歪了歪头:“雍州州牧,你去吗?”
她怀里的沈猫也学着她歪头,抖着胡须:“喵?”
盛江吓了一跳。州牧?州牧掌一州军政大权,军政集中于一人,权力之大,等同封疆大吏。
沈旭嗤笑,眼尾一挑,桃若含着水光,嗓音阴柔:“用一个州牧为代价?”
“这可是笔赔本买卖。”
如今他是手握重权,说得好听凌驾于百官之上,说得难听些东厂和锦衣卫不过是一把锋利好用的刀子。
而州牧,那就是由他做主,自己主政,雍州之大,尽在他手中。
若说不心动,肯定是假的。
要是两年前,沈旭还会怀疑谢应忱会不会别有用心。
现在嘛……
顾知灼唉声叹气:“赔本了,就看能不能坑你这个冤大头。”
呵。
沈旭斜睨着她,沉默了。
雍州于他,像是一个噩梦,他恨不能从灵魂中彻底抹去,又总是忍不住去回想的噩梦。
沈猫伸出爪爪往他的方向探了探,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难过。
他的手掌轻触额头,掌心的投影落在了脸上,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我还能回去吗?”
沈旭的声音略颤,呢喃着。
雍州是他的心结,是灵魂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也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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