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侍卫已查证,确信这位许姓书生是家道中落的清白百姓无疑,江景之简直要怀疑对方是漏网的叛贼,特意模仿他来勾引谢仪舟,好离间二人的了。
可即便这些不是刻意为之,江景之依然很在意。
谢仪舟滥好心,格外怜惜弱小,谁能保证她不会对姓许的心生怜悯,把人救下后留在身边?
正巧这个许书生孤身一人,无处可去,与他、坠星猊几乎一模一样。
已经有他和那只丑狗了,还不够吗?
但无论江景之如何阴郁,都没法表现出来,是他与谢仪舟编造了两人青梅竹马的谎言,也是他瞒下了自己重伤被谢仪舟捡起的那段经历,怪不得旁人。
因许村民怕与许书生扯上关系被牵连了,谢仪舟又不肯跟江景之离开,一行人只好暂住于村子里。
一住就是两日,期间谢仪舟不时地要去看一看许书生,到第三日,江景之实在忍不住了,几乎是强迫她陪自己去了山中一趟。
入山后,谢仪舟被奇花异草与山涧的溪水游鱼迷了眼,再没想过那低劣的赝品,还难道起了兴致,要江景之打几只猎物。
江景之哪有不答应的,搭箭轻瞄,百发百中,在谢仪舟面前好好炫耀了番精湛箭术。
两人都很舒心,迎着晚霞回来,刚迈进院中,江景之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
许书生醒了,正半靠着床头,透过支摘窗往外看,恰好与二人对视。
——这情形也与江景之曾经的经历相似,去年夏日,许多个清晨傍晚,他都是仰靠在床头,目光穿过破旧的支摘窗,望着谢仪舟在院子里忙碌的。
江景之眉心一皱,转目去看谢仪舟,见她呆愣愣地看着许书生,已然看出了神。
“夫人。”江景之用力抓住谢仪舟的手,低低喊了一声。
谢仪舟回神,转回头,迷茫地向着他眨了几下眼睛。
江景之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倒是许书生扯着虚弱的喉咙,嘶声道:“多谢这位夫人的救命之恩……”
是侍卫已经与他说了些。
谢仪舟点点头,想往前走,发现江景之死死攥着她的手。她挣了下,没挣开,轻瞄了下江景之的表情,微一抿唇,反手轻轻牵住他,再往前去。
江景之微微一顿,这才没加以阻拦。
侍卫用的是上好的伤药,许书生恢复得不错,虚弱地道完谢,尴尬地说起自身伤势的源头。
“……囊中羞涩,本是为了果腹去山中打野果的,怪我贪心,想起听老人说过曾在深山里面找到过灵芝,就想去找找看,结果碰上野猪……”
“贪心不足,自作自受。”江景之毫不客气地点评。
谢仪舟一个姑娘家,离家出走后独自生活,贫苦辛劳,都在试着用抄书、刺绣养活自己,还坚持自我,不许江景之从地头蛇那里诓骗银钱……
虽说这一点让江景之觉得迂腐,但不可否认,她坚定地说要靠自己,并解释说她意志力不强,不劳而获过一次后,就会总想这样做……认真的样子很让人喜欢。
江景之记起往事,看着谢仪舟心头发软,再瞧那个许书生,声音淡淡道:“手脚健全的大男人,什么做不得?偏想走捷径,不劳而获……”
没说完被谢仪舟用手肘捣了一下。
江景之皱眉忍了。
许书生被说得尴尬,干笑道:“我就是个文弱书生,以前养尊处优,没吃过苦……”
江景之又要说话,被谢仪舟一个眼神截住。
谢仪舟问:“你可还有亲人?”
“有。”许书生道,“我大伯因买卖私盐被关进了牢里,妻离子散。二叔一家因为和我爹起了争执,远走他乡,十年没来往了。我三叔爱赌钱,被人砍了只手,还在镇上医馆里……都在世呢。”
谢仪舟听得恍惚,“那、那你爹娘呢?”
许书生叹气道:“我娘早就去世了,我爹倒是长寿,就是爱财如命,勾结贪官污吏……”
说着见救命恩人变了表情,许书生忙又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前几个月在牢里病死的,家也抄干
净了……算是报应吧。”
“……”谢仪舟听得心情复杂。
难怪村民们都对他避而远之。
江景之早就让侍卫将他彻查过,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会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下一刻就听许书生道:“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若是夫人不嫌弃,小人愿……”
“跟随左右?你能帮她做什么?”江景之冷淡打断他的话。
许书生窘迫。
说了这些话,已耗费他不少精力,谢仪舟也看出江景之的敌视,打了圆场,把江景之拉了出去。
“一个废物也敢妄想攀附于你。”江景之对许书生胆敢纠缠谢仪舟的行径震怒不已,温柔大方的假象装不下去了,双目阴沉地盯着谢仪舟,问,“为什么不当场回绝?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让他跟随左右?”
谢仪舟表情很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因为他就是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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