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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楠双手插兜走过来,叩击她的桌面:“之前那番话,江老师别放在心上。”
如众人预料,男人果真签下了那位音乐生。也许心情不错,他连语气带着飘。
江梦合弯唇,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男人,一言不发离开。对于这种人,她向来懒得搭理,要不是节目组后续还有合作,连眼神都不会分。
走出会场,凌晨温度骤降,冷风钻入衣领。她裹紧外套,本想在门口等候印芸竹,却迟迟不见人影。
直到询问工作人员,才知道观众已经全部离开。想起手机放在叶熙阳那里,决定先回休息室。
走廊灯光明亮,许多休息室房门虚掩。她走到门口,发现门被上锁。
推门而入,空调的暖风将顶上的绿萝叶子吹得摇曳。房间内空无一人,她找到化妆台上的手机,询问印芸竹。
橘合:【人呢?】
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人影,江梦合转身,见印芸竹蜷缩着,戴上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胸腔起伏伴随着匀称的呼吸,女孩双颊染成不正常的绯。红,约莫睡久了后的缺氧。她长睫轻颤,不知梦到了什么。
心被柔软的棉花碰了下,触动时犹如蜜糖缓缓化开。江梦合放轻动作,蹲下身子端详她的面容。
印芸竹屈起的掌心握住手机,隐约看到一抹深色痕迹。江梦合疑惑,想要掰开看得更加清楚。
谁料手刚搭上衣袖,便被反握住。躺在沙发上装睡的印芸竹露出得逞的笑,哼哼道:“被我逮到了吧?”
尾音带着惺忪睡意,苏醒后本该懒怠,讲话时又较真地要把每个字咬清,给人满心满眼被爱住的错觉。
无论是否错觉,这一刻江梦合愿意相信。她屈起指节在印芸竹的脸颊上刮了下:“这么晚怎么在这里?”
“我遇到叶姐,她带我过来的。”
“没去会场?”江梦合反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右手无名指红得发紫,乍一看挺吓人。
“怎么回事?”她连忙放轻动作,指腹小心揉。捏不去触碰,忍住想要吹气的冲动。
印芸竹本来不是矫情的人,这会儿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委屈酸涩咕嘟咕嘟冒出来,她撇嘴,无名火窜出来,出口那一瞬间又被稀释得彻底。
“江梦合,我跟你讲,”她挪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和你讲。”
重复了两遍,仿佛要进行什么重要讲话。
江梦合双手捂住那根受伤的指头,仰头看她。
女人挽起的黑发因长时间而松垮下来,柔软贴住她的脸颊,矜贵温良的双眸如深邃漩涡,令人深陷其中。
印芸竹蓦地不好意思起来,嗫嚅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她将自己如何被关,以及被保安发现救出,偶遇叶熙阳的事托出时,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脸色精彩纷呈。
“你也觉得离谱对吧?”她感到难堪,好像诉说自己如何的不可靠。
“所以手指被夹到现在,也没有处理?”江梦合好笑,又点了点指甲边缘处,“疼不疼?”
“不用力的话,没什么知觉。”印芸竹摇头。
却听女人长叹一口气,神情为难:“怕是拖着不去医院,可能要截肢了。”
她语气沉重,说得煞有介事。听到这话,印芸竹脸色发白:“没那么严重的……我突然又觉得恢复了一点。”
反复无常的态度令人忍俊不禁,江梦合弯唇,起身离开一会儿,等再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罐冰可乐。
红色的罐身沁着冷水珠,女人伏下身子,先用毛巾托住印芸竹的手腕,又细细用可乐冰敷。
“先冰敷处理,之后再去医院,”她面色沉重,即便这样,也不会严厉苛责,“严重的话,可能要拔掉指甲再恢复。”
“能不拔吗?”印芸竹任由她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动。
“我要是妙手神医,现在就把这只手治好,不让你受一点疼。”女人下手轻柔,像片羽毛拂过,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副为自己紧张忙碌的模样,印芸竹很受用。她的注意力从自己的手,逐渐挪到江梦合的眉眼上。
屏幕上的她平和淡然,却远不如触。手可及时浸入皮肤的温热。同样的神态动作,横亘的隔阂悄然瓦解。
那句“也没有喜欢的人”,钝刀子似的在心口贴磨,又被滋润得重新长出血肉。
“在想什么?”江梦合没抬头,仔细查看堆积的淤血。
印芸竹连忙抬头,欲盖弥彰的眼神乱晃。
“我在想,如果指甲没有了,你会不会嫌弃?”发话以后,一鼓作气的勇敢又如泄掉的皮球。
江梦合嫌弃怎样,不嫌弃又会怎样。难道就因为是前者,她就要默默神伤吗?
印芸竹看过太多头脑一热栽在爱情上的例子,理智告诉她不能在一段感情中当卑微的下位者,又身不由己坠入江梦合的温柔情网。
“嫌弃?”江梦合动作停滞,淡淡抬起下巴,“我在你眼里,就是受伤还要逼迫员工加班的无良老板?”
“我才不是你员工。”印芸竹纠正,她总爱在细枝末节上较真。
两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