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僖虽然领了兵马去,但一连几日都没有消息。
因着宫中少了奉僖伺候,林妩留在养心殿的时间更长了,又因靖王不在,她要协助景隆帝处理的事务更多。
景隆帝见她对一些政事颇有见解,还挺诧异的:
“你倒比朕想象的中用些。”
林妩太了解他这人了,生怕他觉得自己好用,然后给更多工作,于是连忙谦虚道:
“臣女哪里懂这些,不过是记性好一点,把素日里圣上和诸位大臣所言,落到实处罢了。”
景隆帝不以为意地冷笑:
“落到实处?这便是最难的。”
“这些个老奸巨猾的朝臣,别看在朝堂上一个个心怀天下、口若悬河,可一旦让他们干点实事,一个个不是臣无能,就是臣不敢。”
“运城又有流民暴乱,他们一个个哑了似的,要不要派兵就一句话,愣是没人敢说。”
景隆帝一想起这个就恨。
继辽城流民暴乱后,运城竟也小规模地起了事,虽然只是小几千流民作乱,但也让京中风声鹤唳。
平时为鸡毛蒜皮的屁事,在朝堂上打嘴仗的大臣们,连声都不敢吭。
景隆帝不得不让宁司寒领了五千兵马,急赴运城。
再看那些个装死的官员,心憋得要爆炸。
“无事时上蹿下跳,但凡出点什么大事,他们第一个缩起来,一门心思就知道往朕身上使,逼着朕下什么罪己诏!”
景隆帝说着说着,脸都发红了,气得咳嗽了好几声。
这说的是,最近京中流言四起,称景隆帝为帝失德,才惹得北方大旱,流民作乱。
于是便有大臣上奏,请求景隆帝下罪己诏,顶好是亲自前往太神山祭坛宣读,以求神明宽恕。
景隆帝听完,直接遣了个太监到那大臣府上,当面将奏折摔到他脸上,并传圣上的口谕:
“朕有什么罪?朕最大的罪,就是养了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蠹虫。”
“让你们吃饱了闲的!”
然后又给一群人赐了国宴——廷杖,下罪己诏的声音才小了。
林妩不由得感叹,当皇帝也挺不容易的。
臣子不想背的锅最后都甩到皇帝头上,什么都屁倒灶的事,大旱啦,洪水啦,雪灾啦,天上打雷啦,太庙掉下块瓦片啦,都赖皇帝失德。
有的皇帝一年要下十几次罪己诏,真是有苦说不出。
也就是景隆帝头铁,亲政以来大脸一张就是朕没错,三年了一次罪己诏也没下过。
倒是打了不少人廷杖。
林妩也是没想到,就这样,如今还有人敢提呢。
看来君臣真是相爱相杀,一个想打一个想挨。
好不容易等景隆帝气顺一些,林妩才终于找到空子回到家。
一进门,迎面便是马奴发红的眼角。
“郡主,是厌弃马奴了吗?”
他以为,是上次沐浴,自己的表现太赤裸,冒犯了林妩,所以她才数日不回。
将近两米的大个子垂下头来,如同一只垂头丧气的狼崽,面上尽是懊恼和隐忍。
“郡主,马奴再也不敢了,请不要厌了马奴……”
林妩无语,喀什人块头那么大,心灵倒挺脆弱哈?
“不干你的事,你莫要胡思乱想。”她说。
在宫里安抚敏感多疑帝已经够累了,她可不想回到家来,还要照顾人。
马奴仍是委屈,但是委屈又不敢说,吭哧吭哧跑前跑后,给她安排洗漱吃食去了。
林妩舒舒服服泡了会儿澡,刚踏出浴桶,正准备擦拭身子。
忽闻外面雷声大作,闪电从窗户劈进来,整个房间霎时亮如白昼。
正当她惊呆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郡主,不要怕!”马奴瑟瑟发抖道。
林妩:?
快别抖了,我看是你比较怕吧!
她光溜溜地被马奴团在胸前,肌肉健美的手臂,一直将她往那硬实的胸膛上挤,她觉得自己都快肉碎了。
“你……放开我。”她艰难道。
马奴这才惊觉她没穿衣服,一股血色从胸膛一路蹿到脖子,眼睛不知该放在哪里好,吭哧吭哧道: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马奴只是怕神明降罚郡主……”
喀什地区很少下雨,这般雷鸣闪电更是少见,喀什人一律视为触犯神明,要遭受神罚。
因此,马奴害怕是正常的。
他害怕还敢闯进来,护着林妩,这才不正常。
在喀什,这形同与神明对抗,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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