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还能是“你吃过饭了吗”?
安轻言不知道我内心的天崩地裂,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说,径直往楼上走去。
而那一刻,我只觉得,跟在他后面默默走着的自己就像是多此一举的笨蛋。在那之后,我有很长时间都不想再用那个楼梯。自己都刻意绕了一圈远路,宁愿走远一点,也不想再碰到他了。
不过,那时候我对他的初印象是好的。
本来以为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没想到他会主动示好,就让人觉得他这人很有温度。后来,他身体好转,慢慢地增加上课的频率后,我见到他的次数增加了。不过我们都没有主动说过话,很多时候都是点头致意。
等到上了同一所大学后,他选了哲学系,我那会去旁听他们教授的课,他把旁边的位置让给我之后,我们才熟起来的。
……
该怎么说?
这应该还是在说我和他不熟吧。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人?
我是一无所知的。
回到现在的海滨小店上来,安轻言审视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发现,这段日子,从撞见傅霖版的商河星开始到一而再地掩饰自己的身份,对这样被怀疑的困境已经略略有点驾轻就熟了。
只要不是真的被抓到把柄,这些小问题都是可以被轻易转化的。
众所周知,在同样会困扰人的客观问题和情绪问题之间,对于理性人来说,后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于是,我只是稍稍靠在墙上,调整了一下姿势。
圆凳没有椅背,往后一仰就可能失去平衡。
我索性让背贴上墙,随意摆出一副懒散的姿态,轻描淡写地敷衍道:“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有点累了。”
安轻言果然不把我的疲惫当回事,“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说。”
他语气轻松,也有些挑剔,“每次都说你很累。”
身为哲学系高材生,他比我更深谙「诉诸情感」的陷阱,完全不会理会我那一套诉苦的说辞,更不会进而给出一份同情和退让。只是让事实依据贯彻到底。
见到他顺利不接我的茬,我随便应了一声,“我以为你都没有听,想着每次都说一说,起码有一次有听进心里吧?”
安轻言也不接我这句话,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说道:“当初,列车计划在他们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用不上倒是浪费了,你把商河星往列车上面带。”
最后一句话让我的耳朵动了动,跟着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我刚说不要浪费。”
我觉得,眼前的安轻言就跟荧屏里面的人似的,长着一张我熟悉的脸,说着让人陌生的话。
“列车在经过跨海大桥时,如果时速低于250公里每小时,就会爆炸。”安轻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只要把商河星往列车上带,傅霖自然而然就会跟上他的脚步。”
我觉得这是在走某种桥段,类似于一种主角要是出漫画主城Anubis,就会遭遇不幸的设定。
炸了傅霖,剩下的人怎么办?
我自然是不能够开口就这么直接问,搭在桌子上的手指敲了敲,“你什么时候要实施这件事?商河星现在刚准备好说出权限密码。能等多少天?”
安轻言看着我,对我的话不以为意,“你信他会说出来?”
“这两天他开始讨价还价。”我头不动,眼睛转向他的方向,手指在半空中抬了起来,“如果没有做准备,他完全可以不开这个口。”
这句话刚落下来,安轻言原本从容的表情也多了一丝讶然和疑虑,习惯性地笑了笑,却没有半点多余的温度,“一个星期不见,他这人变得灵活了一些…”
安轻言想了想,“看来吃了不少苦。”
“毕竟再不开口,就要死了。”我继续低声量地补充道,“如果不愿意开口,组织那边就已经放话,不要再多留了,以免夜长梦多,给他找机会逃出去,或者被人救出走。”
安轻言并没有回复我这句话,反而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这短短几秒间,我迅速回忆自己到底哪句话有说错,果然还是犯了言多必失的问题?
后一句让我暂时不敢轻易继续开口。
安轻言冷不丁地说道:“话说,傅霖反而变得冷硬许多。”
我这下都不敢随便接话了。
“社交状态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只要不是面对面,就能感觉到他本人微妙的不在状态。”
我说,我不懂。
“这又不关我的事。”
安轻言陷入了自己思考的时间,“通常来说,人会本能地抗拒厌恶的事情。这和喜好同理。”
旁边的小鸽子在我们枯燥的对话里面已经开始感到无趣,脑袋也转来转去,等不到几秒,他又开始盯上了我的三明治,小脚飞速地走着,伸着脑袋琢磨要怎么吃。我下意识地给它扯面包边,鸽子叼住面包的一角后就仰头用力往后扯,爪子也忍不住收紧起来。
这只小鸽子未免有点太贪吃了吧。
我忍不住觉得好笑,可又不能被发现,只能绷着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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